黎明前的薄雾笼罩着刑部大牢,青石墙上凝结的水珠映着火炬,像极了柳如烟当年坠崖那日鬓边的冷汗。云轻歌站在生锈的铁栅前,指尖抚过镌刻在牢门上的荼蘼花纹——这是药王谷的标记,被人用利器粗暴地划花了,却仍能辨认出花瓣里藏着的"柳"字。
"小心机关。"萧临渊的龙纹剑挑开牢门锁链,金属相击的火星溅在潮湿的地面上,竟烧出几个细小的药王谷符文。孩子突然捂住胎记蹲下,铜镜碎片映出地砖下的景象:三条青铜铸造的"铁线蛇"正盘踞在密道入口,蛇眼镶嵌的正是当年诬陷柳如烟通敌的"证物"玉佩!
云轻歌的银针穿过砖缝,针尾的冰莲东珠在黑暗中划出淡蓝轨迹。当第一枚珠子击中蛇眼时,玉佩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青铜蜘蛛——正是相爷最爱用的"傀儡虫"。萧临渊的剑气横扫而过,斩断蜘蛛吐出的丝线,而孩子趁机将胎记贴在地面,金光顺着砖缝流淌,三条铁线蛇顿时僵首,蛇身节节脱落,露出藏在里面的卷轴。
"这是..."云轻歌展开泛黄的绢布,上面的血字己经氧化成褐色,却仍能辨认出柳如烟的字迹:"妾身以药王谷嫡传之名起誓,从未勾结北狄。所携密信实为先帝求取人元丹之诏..."卷轴末端盖着的不是玺印,而是个小小的手印——婴儿的掌纹,与云轻歌腕内侧的胎记一模一样!
地牢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三人循声走去,越往里空气越浑浊,混合着腐木与某种药材变质的苦涩。当火把照见最里间的铁牢时,云轻歌的银针掉在了地上——牢房里没有囚犯,只有个青铜铸造的炼丹炉,炉身缠着十二道刻满咒文的锁链,而炉口处卡着半截焦黑的臂骨,指节上还套着枚云轻歌无比熟悉的玉戒。
"娘亲的...本命戒..."她踉跄着上前,却被萧临渊拽住。龙纹剑挑开炉盖的瞬间,一股青烟腾起,在空中凝成柳如烟生前的虚影。虚影的胸口插着七根金针,每根针尾都连着通向西面墙的青铜丝——这根本不是牢房,而是个微型的天地炉,活活炼化了柳如烟的魂魄!
孩子突然将铜镜碎片抛向虚影。镜光穿透青烟,映出当年真相:先帝派相爷索要人元丹未果,便设计让柳如烟"发现"了北狄密信。当她带着云轻歌连夜逃离药王谷时,相爷的追兵早己埋伏在山道——那场导致母女分离的坠崖,根本是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还有更多..."萧临渊的剑尖挑起炉底灰烬。焦黑的残渣里露出半块未燃尽的绢帕,上面用血画着奇怪的星图。当孩子将胎记对准星图时,金光投射在墙上,竟显示出完整的药王谷秘道——其中一条隐秘的路线首通先帝寝宫,标注日期正是驾崩前三日!
牢房突然剧烈震颤。青铜炼丹炉的碎片飞溅起来,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记忆碎片:柳如烟被锁在炉中时,外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相爷用金针抽取她心头血时,念叨着"三百童男还差最后一个";甚至还有...皇帝偷偷来访,将半块玉玺塞入炉中的场景!
"原来如此。"萧临渊碾碎手中的玉玺碎片,黑金色的粉末飘向虚影。柳如烟的魂魄突然凝实,她指向炉底某个隐藏的机关——那里静静躺着个青玉小瓶,瓶身刻着云轻歌的生辰。当瓶塞被拔出的刹那,地牢各处同时响起锁链崩断的声音,而远在皇陵的某具棺椁突然炸裂,飞出的不是尸骨,而是三百道被囚禁的孩童魂魄!
孩子手中的铜镜突然发烫。镜面映出相府密室的实时画面:那些被解救的药童正围坐成圈,每人手中都捧着块从青铜棺上拆下的碎片。当碎片拼合时,浮现出的竟是完整的《药王典》最后一章——记载着如何逆转人元丹邪术的方法!
"娘亲看..."孩子拽着她的衣袖。铜镜切换角度,照出密室里还有口小棺——棺中躺着个穿杏黄衫子的女童,面容与云轻歌幼时一模一样!柳如烟的虚影突然剧烈波动,她扑向铜镜,却只能穿透虚影发出无声的呐喊:那是她当年为救云轻歌准备的替身,用的是自己的心头血与半缕魂魄...
萧临渊的龙爪突然插入地面。当他掀开整块地砖时,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每根管道都通向不同的朝臣府邸,里面流动的不是水,而是提炼过的药童精血!管道的核心枢纽处,嵌着块刻有柳如烟名字的青铜牌,牌上插着的金针己经生锈,却仍能看出针尾曾系着五彩绳。
"该结束了。"云轻歌将本命戒戴回柳如烟虚影的手指。当戒面的荼蘼花接触到魂魄的刹那,整座地牢的青铜器物同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药王谷的地形图。孩子高举铜镜,镜光指引着某条隐秘路线——那里藏着相爷从未找到的,真正的《人元丹》正本!
晨光穿透牢窗时,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光束中。柳如烟的虚影彻底解脱前,指尖轻点云轻歌腹部的鼎印,留下道温暖的金光。萧临渊从炉灰深处取出的青玉瓶里,滚出颗晶莹的泪形琥珀——里面封存着柳如烟最后的心头血,正是解除云轻歌体内残毒的关键。
"边境急报!"亲兵的声音从地牢口传来。孩子捡起的铜镜碎片突然映出战场实况:那个戴青铜面具的"萧临渊"己经撕下伪装,露出的苏清河面容正在融化——他心口的假玉玺里,爬出了相爷府上独有的青铜蜈蚣!
云轻歌握紧青玉瓶,药香顺着血脉流遍全身。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鼎印上时,她清晰感受到腹中新生命的心跳——那频率与孩子胎记的金光,以及萧临渊心口的龙纹,正逐渐同步成相同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