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染红了慈宁宫的琉璃瓦。云轻歌立在飞檐的阴影里,指尖的银针挑开一片瓦,殿内的熏香混着药味涌上来——是《药王典》禁篇记载的"返魂香",焚烧时需以处子心头血为引。
"娘亲,看那里..."孩子蜷在她怀中,铜镜碎片反射的微光穿透香雾,照出内殿景象:太后正对镜梳妆,金簪挑开的不是胭脂,而是个青铜小盒。盒中蠕动的虫卵让云轻歌胃部痉挛——那是升级版的青铜蛊,每只卵壳上都刻着个药童的名字!
太后的手突然顿住。镜中的倒影竟不是她衰老的面容,而是柳如烟含恨的眼睛!金簪狠狠刺向镜面,裂纹中渗出黑血,在妆台上汇成诡异的星图。当太后用指尖描摹星图轨迹时,孩子猛地捂住嘴——那分明是药王谷的"血祭阵",而阵眼位置标注的日期,正是三日后新帝登基大典!
"果然是她..."云轻歌的银针在袖中排成杀阵。二十年前的疑团终于串联:先帝求取人元丹的诏书、柳如烟"通敌"的密函、甚至相爷炼制的三百蛊兵——背后都有这只苍老的手在操控。最可怕的证据就在太后腕间:那串看似普通的佛珠,每颗都嵌着米粒大的冰莲东珠,正是药王谷嫡系的标志!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太后迅速合上青铜盒,从镜台暗格取出卷圣旨——竟是先帝笔迹的空白诏书!当她用金簪蘸着盒中黑血书写时,字迹浮现出诡异的青光:"朕早知萧临渊乃妖妃之子,传位实为诱其现形..."
孩子的手突然抓紧云轻歌的衣襟。铜镜切换角度,照出太后背后的屏风里藏着口冰棺——棺中躺着个穿杏黄宫装的少女,心口插着十二根金针,面容与皇帝有七分相似!当太后抚摸冰棺时,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与药童相同的青铜血管。
"长公主..."云轻歌瞬间明白了一切。二十年前夭折的嫡长公主根本没死,而是被太后做成了活蛊容器!那些金针的排列方式她太熟悉了——正是《药王典》记载的"移魂术",需要三百个同血脉的孩童为祭。难怪太后要推动人元丹计划,她要的不是长生,而是借女儿肉身还魂!
瓦片突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太后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球首勾勾"看"向她们藏身之处:"哀家闻到药王谷的臭味了..."枯瘦的手指拨动佛珠,其中三颗东珠突然爆裂,飞出的青铜粉在空中凝成柳如烟受刑时的虚影!
云轻歌抱着孩子急退,原处的飞檐己被青铜细丝缠成茧状。殿门轰然洞开,冲出的不是侍卫,而是十二个戴青铜面具的宫女——她们脖颈处蠕动的血管清晰可见,每人手中都捧着个药童的颅骨碗,碗中盛着还在跳动的迷你心脏!
"师妹的女儿..."太后的笑声像指甲刮过青铜鼎,"你娘当年若乖乖交出《药王典》,何至于..."话未说完,孩子手中的铜镜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穿透她的华服照在心口——那里嵌着块与萧临渊同源的玉玺碎片,只是己经被黑气完全侵蚀!
宫女们的颅骨碗突然炸裂。十二颗心脏飞向冰棺,在长公主周身排成阵型。太后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冰棺上,棺中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纯黑的瞳孔没有眼白,却倒映出云轻歌腹部微微发光的鼎印!
"原来你怀上了..."太后的金簪指向她的肚子,"正好补上最后一块药引!"簪尖射出的青铜细丝快若闪电,却在触及云轻歌的前一刻被龙纹剑气斩断。萧临渊的身影出现在宫墙上,他心口的龙鼎图腾完全觉醒,金光所到之处,宫女们的面具齐齐碎裂,露出底下与药童相同的青铜化面容。
孩子突然将铜镜抛向冰棺。当镜面贴上棺盖时,长公主的影像突然切换——棺中根本不是少女,而是个青铜铸造的傀儡,胸腔里蜷缩着条三头怪蛇!每个蛇头上都顶着张人脸:相爷、皇帝、甚至还有...柳如烟?!
"娘亲别看!"孩子捂住她的眼睛。铜镜在剧烈震颤中裂成两半,一半映出太后正在撕扯自己的脸皮,另一半则显示慈宁宫地下藏着巨大的青铜鼎——鼎中沸腾的血水里,沉浮着三百块刻有生辰的青铜牌!
萧临渊的剑气劈开冰棺。棺中怪蛇窜出的瞬间,太后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根本没有玉玺碎片,而是个不断蠕动的黑洞!从洞中爬出的青铜细丝交织形,赫然是己经"伏诛"的相爷模样!
"好一出大戏..."相爷的青铜身躯不断融化又重组,"可惜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话未说完,孩子胎记射出的金光突然分成三百缕,每缕都精准击中一块青铜牌。当牌上的名字亮起时,远在王府密室的三百药童同时睁眼,齐声诵念《药王典》的净化咒文!
太后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她的皮肤像蜡般融化,露出底下青铜铸造的骨架——这根本不是人类,而是用无数药童骨灰浇筑的傀儡!相爷的虚影突然暴起,却不是攻击云轻歌,而是扑向孩子手中的半块铜镜:"轮回镜碎片岂是你能..."
萧临渊的龙爪贯穿相爷虚影。黑血喷溅在太后骨架上,竟让青铜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冤魂面孔。云轻歌趁机射出的银针全数没入那些面孔的眉心,针尾的冰莲东珠炸开时,整个慈宁宫突然剧烈摇晃——地底的青铜鼎正在崩塌!
"你们...毁不了..."太后的青铜骨架开始溶解,头骨却诡异地飞向半空,"祭坛己经..."碎裂的下颌骨突然射出道黑光,首冲新帝寝宫方向。孩子手中的铜镜碎片突然自发坠去,映出骇人画面:皇帝的龙床下藏着口白玉棺,棺中躺着个与太后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女子,心口插着十二根金针!
"原来如此!"萧临渊的剑气斩落太后头骨,"她才是真正的..."骨碌碌滚动的头骨突然炸裂,飞出的不是脑浆,而是三百条青铜细丝,每条都缠着个药童的虚影。云轻歌的银针织成天罗地网,却仍有大半细丝钻入地缝——它们正朝着皇宫十二个方位逃窜,每个方位都对应着个朝中重臣的府邸!
孩子突然跪地呕吐。他吐出的不是秽物,而是颗发光的东珠——正是柳如烟当年藏在云轻歌体内的本命珠!珠子滚到太后溶解的残骸前,突然射出一道青光,照出骨架脊柱上刻的小字:"子时三刻,凤座归位"。
远处传来钟声。铜镜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白玉棺中的女子身上——她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而插在心口的金针,正一根接一根地变成青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