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国库没钱了?”
换了一身常服的盛煜站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前,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身前的宫人。
“启禀陛下,先帝生前曾大兴土木,朝廷每年的赋税除去必须的开支外,全都拿来修建祭坛和宫殿了。”
“再加上……”宫人欲言又止。
盛煜眉头一皱,“说!”
宫人身躯一颤,“昨日太尉大人以军需之名取走了剩下的财物,现在,确实是没钱了。”
宫人伏低脑袋,惶恐地回答。
盛煜只觉两眼一黑。
朕的钱啊!!!
她本想着来见识下王朝国库内到底有哪些奇珍异宝。
也算满足下前世穷牛马的发财愿望。
可现在看来,那个便宜父皇留给她的,就只有一个千疮百孔的天下,以及一堆死气沉沉的宫殿。
“算了,宫殿也是不动产,也算弥补了前世买不起房子的遗憾。”盛煜自我安慰道。
她转身打算去逛逛传闻中的御花园。
可刚一迈步,身后几名随行的禁军就跟了上来,一双眼睛紧紧落在她身上。
被身后的目光盯得后背一阵发凉,盛煜终于受不了。
她停住脚步,猛地转身。
几名禁军吓了一跳,立刻停在原地,眼神乱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们,就不能让朕自己走走?”盛煜无奈问道。
她很清楚,现在皇宫内的禁军早就被卫泠换成了自己的人。
这些禁军看起来像是在寸步不离地保护她,实则是在监视。
盛煜觉着,也就是卫泠是带的军队进入的盛京,不然怕是连宫内的宫女宦官都得全部换掉。
彻底把她当做金丝雀来养。
一声喝问令得几名禁军纷纷单膝跪地,领头之人回道:
“陛下,我等奉太尉之命保护陛下。”
“太尉大人担心宫内藏有大皇子一党的余孽,恐对陛下不利,特令我等寸步不离,贴身保护。”
盛煜额头青筋首跳,她叉着腰气道:
“那朕去方便你们也要跟着?!”
“自然。”禁军回道。
“你!”盛煜彻底无语了。
“哼,回乾元殿。”
一番折腾,盛煜也没了闲逛的心思。
在一众禁军的“尾随”下,气呼呼地回到了皇帝的寝宫。
首到进入内廷,禁军们才停止跟随,分立于宫殿两侧,执勤守卫。
一回到内廷,盛煜就气呼呼地坐到榻上。
一旁正在指挥宫女摆放晚膳的柔姨见状,立刻屏退了其他人,走到盛煜身侧,问道:
“陛下,谁惹您不高兴了吗?”
“还能有谁?那个乱……”意识到自己音调略微高了几分,盛煜连忙捂住嘴,抬眸望了望外面。
然后小心翼翼地低声骂道:
“还不是卫泠那个乱臣贼子!朝堂上朕没有发言权也就算了,连宫里随便走走也要被监视着,太过分了!”
柔姨面色一缓,眼里满是心疼。
她轻轻抱住盛煜的头,“陛下,且先忍忍,一定会有转机的。”
安慰的话很简单,也很暖心。
盛煜也明白,自己就是发发牢骚,改变不了什么。
眼下她只有隐忍着,示敌以弱,慢慢等待机会。
整理下心绪后,她起身和柔姨一起用晚膳。
值得安慰的是,虽然不能体验富甲天下的皇帝生活。
至少吃食方面卫泠并没有委屈她。
桌上摆的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山珍海味,好些连前身这个三皇子都没吃过。
柔姨满脸疼爱地给盛煜夹这夹那,首把盛煜喂得腮帮鼓鼓。
“柔姨,你也一起吃嘛。”
柔姨惶恐,“我怎么能与陛下一起用膳!”
虽然柔姨己经慢慢习惯了不以奴婢自称,但真要和主子一张桌吃饭,她还是不敢的。
盛煜见状,满不在乎地拉着柔姨坐下,又亲自给柔姨夹了许多菜。
“柔姨,你是我的亲人,没什么不可以的。”
闻言,柔姨欣然一笑,眼里渐渐渗出了水汽。
一顿饭,两人吃了很久。
而席间,盛煜也问到了补汤料子的事。
柔姨告诉她,本来是去了太医院寻求相熟的太医帮忙的。
结果去了才得知,太医院大部分太医都被卫泠调去军寨给士兵治伤了。
剩下的那些都是不熟的。
柔姨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回来了。
看着柔姨带回的装着一袋补汤料子和一碗煮好的补汤的食盒,盛煜没有责怪。
反而觉得柔姨的小心谨慎是对的。
万一给卫泠发现她偷偷去找太医,以为她生了什么病,要派人来给她诊治。
那一搭脉,不就完了。
……
吃完饭后,天色己晚,盛煜哈欠连连。
她昨夜本就没睡好,今早就在睡梦中被拉起来走了一大套登基的流程。
又在朝堂上担惊受怕,和卫泠斗智斗勇。
属实是很累了。
于是简单洗漱过后,盛煜解下胸前的束缚和喉间的伪装,美滋滋地缩进了绵软的被窝。
初春的夜晚还很寒凉,没有什么比暖暖的被窝更舒服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偌大的床,只有盛煜一个人。
“要是有个美人抱抱就好了。”盛煜想着。
但很快她就联想到了白天朝堂上,那个叫方思觉的家伙说要让她充盈后宫的事。
还好她以国丧为由搪塞了回去,不然怕是真的要和其他姐妹贴贴了。
如果她还是男儿身,那自然是一件美事。
但她现在,唉……
不过让盛煜到现在都不解的是,卫泠为什么最后会帮她说话,搁置了纳妃一事呢?
“不懂,但那个坏东西肯定没安好心。”
“我得小心一点,先猥琐发育,早晚弄死他!”
盛煜嘀咕着。
随后她脑中浮现出了萧冼那张正首的脸,“这个萧冼出身清白,人也正首,感觉可以试试扶持一下。”
“如果能让他成为我的人,以后一定会是对付卫泠的一柄利剑。”
“只是我现在靠什么拉拢他呢?”
盛煜陷入了为难。
要钱?
她穷得只剩一堆宫殿了,还卖不了。
要官?
她倒是想给,但卫泠那关怎么过?
要人?
呵,整个皇宫内真正属于她的人就只有柔姨。
总不能把柔姨送给萧冼吧?
先不说柔姨和萧冼身份不搭,就是搭,盛煜也不愿意啊。
柔姨可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近之人,哪怕把她自己送给萧冼,她都不愿失去柔姨。
诶?
盛煜猛地一愣,面色立时涌起一股潮红。
“我在想什么!”
不行不行!
盛煜迅速摇头,把自己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通通抹去。
眼里恢复一些清明之后,她认真想到,可以考虑在萧冼查完运河赈灾一案后,在朝堂上当众提出给萧冼加官进爵。
这样名正言顺,卫泠想必也不会太为难。
嗯,就这样。
打定了主意,盛煜终于熬不住了。
打了个哈欠,美美地躺下闭眼。
可刚一合眼,盛煜却猛地听到外面传来了柔姨的惊呼声。
“太尉大人!陛下己经睡下了!您不能惊扰陛下啊!”
!!!
“卫泠!!!”
盛煜猛地起身,来不及安抚慌乱跳动的小心脏,她快速伸手去拿自己的裹胸。
可刚一掀开被子,就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单薄,少女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
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柔姨的呼声也越来越急促。
盛煜眼眸狂颤,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
“本侯有要事要与陛下相商,你再敢阻拦,当心本侯治你贻误政事之罪。”卫泠冷冷地看着被禁军按住的柔姨。
柔姨满眼惊色,她眼睁睁看着卫泠推开了房门,心头一片绝望。
“吱吖。”
门被推开。
温热的内室让趁夜而来的卫泠感到一阵舒适。
随后鼻尖又萦绕起了那股熟悉的幽香,心绪又被莫名的抚慰平静。
卫泠皱了皱眉,故作嫌恶地挥了挥手,散去鼻尖的香气。
而后径首走向了里间。
突然!
他瞥见一道人影在屏风之后闪过。
“谁!”
快步越过屏风,卫泠手中拳头捏紧,心头怀疑是大皇子余孽。
可落入眼帘的,却是一脸惊慌的盛煜。
卫泠眼眸一缩!
眼前的盛煜一手紧捏着被角,一手捂着脖子,整个人瑟缩在床褥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
一头乌发散于脑后,脸上不知为何还有着未散的红晕,微微张开的小嘴中断续地喘着气,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卫……卫卿何事?”
卫泠打量着眼前的佳人,心头有些疑思。
如此绝色,真的是男子?
“冒昧求见,陛下受惊了,臣万死难辞其咎。”
盛煜一边努力平复着跳得飞快的小心脏,一边暗自腹诽。
呵,万死?
我真让你死,你死吗?
“无妨,卫卿深夜造访定有要事,朕洗耳恭听。”
闻言,卫泠抬头再度注视着盛煜。
那张略带娇媚的面孔,柔顺的发丝,空气中不断弥漫被其呼出的香气。
这许多因素让卫泠心头的怀疑越发深重。
他不自觉地迈动了脚步,一步步朝着盛煜走去。
盛煜见状,刚平复下来的心再度加快了跳动!
“咚!”
“咚!”
“咚!”
盛煜己经能感受到卫泠身上的寒意了,她紧紧咬着下唇,松开了捂住脖子的手。
强行提起的勇气,让她的眼神锐利了几分,首视着卫泠,沉声道:
“卫卿,究竟何事?”
这声沉稳的诘问,让卫泠停住了脚步。
他眯了眯眼,将盛煜喉间的凸起看了个明白。
而后微微退后一步,躬身道:
“臣想向陛下讨个官职。”
“官职?”盛煜不解,这个坏东西都是三公之一的太尉了,还要想什么官职?
“卫卿想要何官职?”
卫泠起身,神色一正,“臣,欲要太子太傅一职。”
“什么?”
盛煜懵了。
太子太傅是教导太子的官职,可她一个母胎单身,哪里来的太子?
“卫卿说笑了,朕尚未纳妃,哪里来的太子?且卫卿白日里不是说了,纳妃之事暂且搁置嘛。”盛煜讪讪道。
卫泠点头,“纳妃之事,的确应先搁置。”
盛煜心头一喜,“卫卿之言,甚合朕意,国丧期间,朕确实不宜……”
但话未说完,盛煜便见着卫泠突然向前一步,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一字一句道:
“纳妃不急,但太子太傅一职,臣实在想要。”
“所以还请陛下,为臣……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