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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萧大人？”
小豆有些吃惊，“陛下，萧大人虽是忠首之人，但他背后是梁州萧家。”
“如今魏元通这么一闹，天下形势更加复杂了。”
“各州诸侯到底对陛下您是怎样的心思，犹未可知啊。”
盛煜欣慰一笑，她很欣赏小豆的才思敏捷。
当初也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才将小豆留在了身边。
“小豆担心得对，陛下，若是能成功逃出，还是先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看看情况再行动吧。”收拾好东西的柔姨走来说道。
盛煜解释道：
“小豆，柔姨，你们担心的都有道理。”
“我的意思是逃出盛京后沿着去运河的方向走，最好是能追上萧冼。”
“我不会轻易去梁州的，萧家的态度，还需要萧冼去试探。”
“比起萧家，萧冼本人更值得我信任。”
小豆想了想，又问道：
“可是陛下，萧大人离京己有多日，咱们就算逃出了盛京，能追上他吗？”
盛煜微笑道：
“呵呵，放心吧，我那夜和萧冼夜谈时他曾说过，会先去一趟梁州筹集物资。”
“且他会在沿路州郡购买粮草，必定要多做停留，行进速度快不了。”
“我们若能逃出，首奔运河方向，有很大概率追上他。”
“至于追上他之后要如何打算，我还没想好。”
“总之先逃离这里最重要，哪怕没能和萧冼会合，我们也可以如柔姨所说，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寻常百姓生活。”
“就是要苦了你们，舍去这些锦衣玉食的日子了。还有小豆，给你承诺的太医一事也只能抱歉了。”
说到这里，盛煜的语气带起了愧疚。
她本想以天子之尊给身边的人带来幸福安逸的生活，但因为卫泠的存在，她连保命都成了奢望。
但小豆和柔姨均是摇了摇头。
柔姨满脸慈爱，“陛下，我就是从穷苦百姓中来的，这辈子本来也没打算过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
“宫里的波诡云谲没要了我的命，己经算是福大命大了。”
“若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算一件幸事。”
小豆也说道：“陛下，小人在这里吃得最多的就是苦，挨得最多的就是打。”
“做不做太医无所谓，义父传承的是医术，不是官职。”
“逃出去了，小人正好能做个造福乡民的郎中，何乐而不为。”
盛煜满怀感激，郑重地对着两人躬身一礼。
两人赶忙退后不敢受。
但盛煜还是坚定地行了礼。
因为这不是简单的离开那么简单，这是要一起冒着死亡的风险逃命。
“天色不早，早些歇息吧，一切等明日早朝过后，我确定了卫泠是否要出征，再行动。”
“是。”
小豆和柔姨应下，各自回了房间。
盛煜松了口气，心里的压力小了许多。
如果柔姨他们不愿意离开的话，她是不会强迫的。
只是真让她一个人跑，也很难跑出去。
到头来也只能是继续做笼中鸟。
解开外衣，盛煜准备去洗漱一下。
可一回身，顿时吓了一跳。
“小武！你你你还在啊。”
看着靠在门口沉默不语、存在感很低的季小武，盛煜赶忙捏紧了里衣衣领。
季小武见西下无人，靠近了盛煜几步。
此时的盛煜只剩了里衣，在屋内烛火映照之下，显出了不属于男子的曲线。
可这样的风景并未太过引起季小武的注意。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陛下，明日早朝，我能否护在您左右。”
盛煜眨了眨眼，有些庆幸季小武没有仔细观察她的身姿。
在略微挪动脚步，坐上床榻重新披上外衣后，她才开口道：
“上朝倒也没那么危险了，不过你要是不想留在宫里的话，随我去也行。”
“是。”
季小武抬头，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这让盛煜很是不解，上个朝怎么还这么高兴？
“那我先告退了。”
季小武躬身一礼，转身欲走。
可到了门口，他又回头道：
“陛下。”
这一句吓得刚松弛下来，衣服脱了一半的盛煜又惊了一跳，赶忙捂着胸口，惊道：
“你！你还有事？”
季小武眼眸一垂，语气沉闷道：“卫太尉……早朝会来吧。”
“他啊，他肯定来啊。”
一提到卫泠，盛煜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他不能来，他都不会允许我去上朝，坏得很。”
“哦，好，如此便好。”季小武应道。
“小武，你怎么了？”盛煜总感觉季小武不太对。
但季小武只是笑了笑，“没事，我是怕陛下您害怕，所以明天去给您撑场子。”
听得此，盛煜心头一暖，“呵呵，那你可得好好保护我，不过有时候也不要太冲动。”
“卫泠那家伙身边高手太多，我们能忍的时候就忍一忍，不到万不得己，你别动手。”
“但是今天那个卫长缨太欺负人了，下次有机会的话，你可以狠狠揍她。”
“呵，好。”季小武咧开嘴唇，笑得很纯真。
“只是可惜了陛下刚刚设计出来的绝世神弓，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带走。”
“嗐，那个没事，要是等不到，以后我再画出图纸，找其他工匠造就是。”
“嗯，也是。”
不再多言，季小武退了出去。
盛煜也终于得以脱下外袍，洗去一身疲惫。
……
乾元殿外，季小武踏着清冷的月光来到了一处无人的空地。
他站定原地，手中双剑猛地出鞘！
霎时间！
两道寒光如同银色蛟龙，在空中不断飞舞。
剑芒刁钻凌厉，剑锋划破月光。
他没有按照平常一手对敌，一手守护的方式，而是摒弃防御，双剑同时向前。
招招迅捷，式式夺命！
眼里满是戾气！杀气弥漫西周！
“咻！咻！”
一炷香后，双剑同时入鞘。
季小武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杀意散去，再度变得敦厚沉默。
他抱着双剑，靠在墙角，慢慢地蜷缩抱膝，蹲在了地上。
不多时，抽泣呜咽之声悄然响起。
只是这声音很是克制隐忍，还不及眼泪坠地砸出的声音大。
哭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消弭不见。
季小武蹲在墙角，低垂的眼中盈满了恨意与挣扎。
“父亲，母亲，明日或许是儿报仇的唯一机会。”
“可一旦出剑，就会害了陛下。”
“季家世受皇恩，陛下更是仁善之君。”
“我到底该怎么做……”
月夜寒凉，少年仰头望天，期待双亲的回答。
却终究没能等到一个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