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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来的大儒住在西街的老私塾里，门楣上挂着块“文曲星照”的匾额，被小棠用灵泉雾画了个虎娃贴纸，活像给老学究戴了朵的花。大儒姓周，留着山羊胡，手里的戒尺磨得发亮，据说能让最调皮的学子乖乖背书——首到他遇见苏小棠。
“《中庸》有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周夫子摇头晃脑地念着，眼角余光瞥见小棠正用毛笔在《论语》封面上画小乌龟，龟壳上还歪歪扭扭写着“夫子的胡子”。他气得戒尺往案上一拍，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个小墨点，刚好落在小棠的鼻尖上。
“苏小棠！”周夫子的山羊胡翘得像个问号，“你可知这是圣贤书？”
小棠眨巴着大眼睛，伸手把鼻尖的墨点蹭到脸上，变成了个小花猫，奶声奶气地答：“知道呀，可是圣贤没说不能画小乌龟呀。”她举起书，指着小乌龟旁边的虎娃：“你看，虎娃在给乌龟喂糖呢，它们不打架。”
周夫子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咳嗽，心里把推荐他来的萧煜骂了百八十遍——说好的“乖巧神童”呢？这分明是个会移动的捣蛋团子！他正想再训，小棠突然从空间里掏出个白瓷碗，往里面倒了些灵泉，又丢了几颗草莓爆珠，搅了搅递过来：“夫子喝这个，不生气。”
碗里的泉水泛着粉白泡泡，草莓爆珠在里面“叮咚”作响，散发出甜丝丝的香气。周夫子本想推开，鼻尖却不争气地嗅了嗅，鬼使神差地接过来抿了一口——甜而不腻的泉水滑过喉咙，带着点草莓的酸，刚才憋的火气竟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散了。
“这……这是什么水？”他咂咂嘴，有点不好意思地又喝了一口。
“灵泉泡的消气茶！”小棠得意地晃腿，脚丫子还够不到地面，“我娘说，生气的时候喝甜的，胡子就不会翘啦。”她伸手想去捋周夫子的胡子，被对方笑着躲开，戒尺在她手心轻轻敲了下：“没大没小，罚你抄《中庸》三遍。”
小棠噘着嘴拿起毛笔，却在纸上画了个捧着经书的虎娃，虎娃的嘴里还叼着颗糖，旁边写着“修身齐家=吃糖长高”。周夫子凑过去一看，气得胡子都抖成了波浪线，正想发作，却见那虎娃画像突然冒出个小奶泡，“啵”地炸开，溅了他一脸墨点——是墨渊的影子从窗缝钻进来，偷偷在砚台里加了“会爆炸的墨”。
“谁？！”周夫子猛地抬头，却只看见窗台上的一盆文竹在晃，叶子上还沾着个墨点画的鬼脸。小棠捂着嘴偷笑，趁夫子转身，偷偷和墨渊的影子击了个掌，两人的墨点在桌上晕开，刚好拼成个歪歪扭扭的“玩”字。
“苏小棠！你又在胡闹什么？”周夫子回头看见她对着空气傻笑，戒尺差点脱手。小棠赶紧把画着虎娃的纸翻过来，假装写字，笔尖却在背面画了只吐舌头的鬼王，墨渊的影子立刻配合地在纸上蹭出两个黑窟窿当眼睛。
第二次气哭，是因为小棠把“策论”写成了“食谱”。周夫子让她写篇“如何治理水患”，她却在卷纸上画了口大锅，锅里煮着灵泉、龙鳞、星砂，旁边注：“煮开了倒在河里，水就不闹脾气啦，还带草莓味。”
“水患是天灾！不是炖甜汤！”周夫子气得把卷子往桌上一拍，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教了五十年书，从没见过把治水写成煮糖水的学生。小棠却举着卷子跑到他面前，指着锅里的“龙鳞”说：“煜哥哥的龙鳞泡水可甜了，上次他掉了片鳞，我泡在井里，井水都变甜了呢。”
周夫子正想反驳，门外突然传来萧煜的声音：“小棠说的是真的。”只见萧煜倚着门框，手里把玩着片金灿灿的龙鳞，“上月我在她家井里泡了片鳞，现在全村都用那井水做糖，甜得很。”
周夫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卷纸上的“糖水治水策”，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他捏着胡子嘟囔：“可……可圣贤没说过龙鳞能治水啊。”
“那让圣贤尝尝不就知道了？”小棠踮脚把卷纸塞进他手里，“夫子你把这个贴在文庙，说不定圣贤会托梦夸我呢。”
第三次气哭，是被小棠的“消气茶”感动的。周夫子批改完其他考生的卷子，发现个个写得西平八稳，却没一个像小棠那样，字里行间全是活气——她画的虎娃会笑，写的糖水会冒泡泡，连批评贪官的句子都带着“不给糖就打屁股”的奶凶。
他正对着小棠的卷子发呆，小棠端着碗新泡的消气茶进来，这次加了桂花蜜，香气飘满整个私塾。“夫子别难过，”她爬上椅子，用小手拍他的背，“你的胡子都耷拉下来了，像没晒干的海带。”
周夫子被她逗笑，接过茶碗一饮而尽，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流到心里。他突然发现，这小丫头的“胡闹”里藏着天真的智慧——治水为什么不能带点甜？治理万界，或许真的需要点像糖一样的温柔。
“好吧，”周夫子放下戒尺，拿起小棠画的虎娃卷纸，在旁边题了行字：“童心即道心”，“明天教你写‘甜系策论’，就写……如何让凶兽爱上吃糖。”
小棠欢呼着扑进他怀里，把满脸的墨蹭到他的儒衫上。墨渊的影子从梁上垂下来，偷偷在卷纸角落画了个鬼王印章，被周夫子假装没看见，反而用毛笔描了描，让印章更像个虎娃。
夜深人静时，周夫子对着油灯整理教案，突然发现每页教案的空白处都多了个小小的虎娃鬼脸，和小棠画的一模一样。他笑着摇摇头，蘸了点灵泉泡的墨，在鬼脸旁边画了个胡子飘飘的老头，正给虎娃递糖。
窗外，墨渊的黑袍隐在树影里，手里捏着支沾了墨的毛笔，听见私塾里传来周夫子哼的小调——竟是小棠白天唱的《吃糖歌》。他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像只偷到糖的猫，悄悄把更多的虎娃鬼脸，印在了明天要教的书页上。
而小棠的虎头荷包里，那枚水晶块又渗出些甜水，把她枕着的《中庸》染了片浅粉，刚好盖住“天命之谓性”几个字，露出底下被墨渊影子画的小老虎，正抱着颗糖睡得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