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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走廊，全家人都在等他。
覃雨忻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祁槿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人还没醒...但医生说生命体征己经稳定了。"
"那就好，那就好..."覃雨忻双手合十，"他会醒的，一定会..."
祁枫岩看了看手表："己经凌晨两点了，雨忻，你和孩子们先回去休息，我留在这里守着。"
"不！"覃雨忻和祁槿同时出声。
"我要等小轩醒来。"覃雨忻坚定地说。
祁槿的眼神同样坚决："我绝不会离开医院半步。"
最终，祁枫岩妥协了，祁晟带着祁玥、祁琳先回家休息，约定早上来换班。
祁辉留下来陪父母和弟弟，林陌和顾简暄也执意留下。
夜深了，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祁槿一动不动地守着ICU的方向。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扇门，仿佛要用意志力将爱人拉回这个世界。
覃雨忻靠在丈夫肩上浅眠，时不时惊醒，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ICU。
祁辉买来了咖啡，递给弟弟一杯，祁槿机械地接过，却没有喝。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护士出来告诉他们温熠轩的情况很稳定，让他们不要太担心。
但首到阳光洒满走廊，那扇门依然紧闭，里面的人依然沉睡。
祁槿的眼睛布满血丝，却固执地不肯闭上一秒。
他在心中默默发誓：这一次，绝不会再让爱人独自面对危险。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保护好温熠轩，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终于，温熠轩在手术后的第三天清晨睁开了眼睛。
ICU的灯光刺得他眼球生疼，喉咙里插着的管子让他本能地想要呕吐。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按响了呼叫铃。
"阿轩？"祁槿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医生！医生！他醒了！"
温熠轩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他想抬手去碰祁槿的脸，那张英俊的脸庞现在憔悴得吓人，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
但刚抬起一寸就感觉一阵剧痛从胸口炸开，他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过去。
"别动，别动..."祁槿的手悬在半空，想碰他又不敢，"求你别动..."
医生和护士冲进来，祁槿被请出了ICU。
隔着玻璃，他看着医护人员围着温熠轩忙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三十分钟后，主治医生走出来，对焦急等待的祁家人点了点头："病人己经恢复了意识，生命体征稳定。如果接下来的24小时没有异常，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覃雨忻当场哭了出来，祁枫岩紧紧搂住妻子的肩膀。
祁槿靠在墙上，双腿发软，三天来第一次允许自己深呼吸。
"不过，"医生犹豫了一下，"病人对触碰表现出很明显的抗拒反应，尤其是男性医护人员的接触。这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初期表现。建议病情稳定后尽快安排心理干预。"
祁槿的表情凝固了。
他想起地下室里陆谦栢压在温熠轩身上的画面，胃里翻涌起一阵血腥味。
"我们能见他了吗？"他哑着嗓子问。
"暂时还不行。"医生摇头，"再给他一点时间。"
这一等又是一整天。
祁槿像头困兽般在走廊里踱步，拒绝所有人的换班建议。
首到第二天中午，温熠轩被转入VIP病房，家人才被允许短暂探视。
覃雨忻第一个进去，十分钟后红着眼睛出来，对祁槿点点头："他问你呢。"
祁槿的手搭在门把上，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害怕看到温熠轩眼中的疏离，害怕那具他亲吻过每一寸肌肤的身体会抗拒他的靠近。
推开门，病床上的温熠轩正望着窗外。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阿槿..."
这一声呼唤让祁槿的眼眶瞬间，他快步走到床边，却在伸手想要触碰时犹豫了。
温熠轩的目光落在祁槿悬在半空的手上，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慢慢抬起自己没插输液管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了祁槿的指尖。
"对不起..."温熠轩的声音很轻，"让你担心了。"
祁槿小心翼翼地回握，生怕弄疼他："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温熠轩摇摇头，突然皱眉闷哼一声，这个动作牵动了胸口的伤。
祁槿立刻紧张起来："疼吗？我叫医生……"
"不用。"温熠轩拉住他，"就这样...陪我一会。"
祁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着爱人的手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温熠轩突然开口："林语和陆谦栢..."
"都处理好了。"祁槿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你别想这些。"
温熠轩凝视着祁槿的眼睛，那里有一闪而过的阴鸷。
他想问什么是"处理好了"，但一阵倦意袭来，眼皮不由自主地开始打架。
"睡吧。"祁槿俯身，在距离他额头几厘米处停住，用眼神询问是否可以。
温熠轩微微点头，祁槿的唇才轻轻落下，如羽毛般拂过他的皮肤。
"我就在这里。"祁槿说，"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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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五天，温熠轩的伤口开始愈合，但心理的创伤却日益明显。
祁槿发现了规律，每当男性医生或护士靠近，温熠轩的身体就会不自觉地绷紧；有人从背后接近时，他的呼吸会变得急促；夜深人静时，他常在睡梦中惊悸，醒来后一身冷汗。
最让祁槿心痛的是，每当他想给温熠轩一个拥抱或更亲密的接触时，都能感觉到爱人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尽管温熠轩总是很快强迫自己放松，假装无事发生。
这天晚上，祁槿帮温熠轩擦洗身体。
这是手术后的第一次完整清洁，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浴室里水汽氤氲，祁槿动作轻柔地为温熠轩擦拭后背。
突然，他感觉到掌心下的身体开始发抖。
"阿轩？"他立刻停下动作，"我弄疼你了吗？"
温熠轩背对着他摇摇头，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祁槿看到他的肩膀不正常地耸动着，意识到他在哭。
"你怎么了？告诉我。"祁槿放下毛巾，却不敢贸然碰他。
温熠轩转过身，脸上水痕交错，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洗澡水。
他的眼神破碎得让祁槿心脏绞痛。
"我...我洗不掉..."
温熠轩的声音支离破碎，"他碰过的地方...我怎么洗都感觉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