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西王爷胤禵盯着案头烧尽的密报残灰,指尖无意识着翡翠扳指。窗外秋风掠过王府的青瓦,卷着几片银杏叶落在书案上,倒像是给满室阴沉添了几分萧索。他忽地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十三哥这步棋下得妙,我若只送些金银俗物,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铜铃突然轻响,一名黑衣暗卫如鬼魅般落在窗边:“王爷有何吩咐?”
胤禵起身踱步,玄色长袍拖过青砖发出沙沙声响。他停在一幅《江山图》前,指尖划过画中蜿蜒的江河:“你去把青鸾叫来。”见暗卫面露疑惑,他又补充道,“就是那个精通岐黄之术,去年在御花园救下刺客的女子。”
三日后,长公主府的后门悄然打开。青鸾垂眸立在门廊下,怀中药箱的铜扣泛着冷光。她身着月白色襦裙,发间仅别着一支素银簪子,整个人却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当小燕子蹦跳着出现时,她单膝跪地,声音清冽:“青鸾见过公主殿下,奉十西王爷之命,前来侍奉左右。”
“侍奉?”小燕子绕着她转了两圈,突然眼睛一亮,“你会武功对不对?十西哥是不是怕皇后那老妖婆害我,所以送了个高手来?”她伸手去拉青鸾,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功底。
青鸾依旧跪着,语气恭敬却疏离:“回公主,奴婢略通医术,也习过些拳脚功夫。王爷说,公主万金之躯,身边该有个懂医理的人照应。”
傅沉舟从书房走出,目光在青鸾身上停留片刻,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凛。他不动声色地挡在小燕子身前,语气平淡:“既是十西王爷的心意,便留下吧。不过府中规矩......”
“知道啦知道啦!”小燕子推着他的背往屋里走,“青鸾快起来,我带你去看库房!十西哥送的那些金元宝,我还没数清楚呢!”她的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青鸾立在原地,目光扫过府中每一处角落,最后落在墙角一株开得正艳的海棠上。
入夜,坤宁宫内烛火通明。皇后捏着密报,指甲深深掐进信纸:“十西王爷送了个会医术的婢女?”她突然将纸张撕得粉碎,“好个胤禵,倒是会未雨绸缪!”转头对容嬷嬷冷笑道,“派人去太医院,就说本宫要重新调配安神汤的方子......”
容嬷嬷心领神会,佝偻着背退下。皇后望着窗外的冷月,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小燕子,就算你有暗卫护着、神医守着又如何?这宫里,有的是让你防不胜防的法子......”
而此时的长公主府,青鸾正跪在小燕子房外的廊下。屋内传来算盘珠子的声响,混着小燕子欢快的叫嚷:“云舟你看!这箱元宝又多了二十个!咱们明天去城东买地,开个最大的酒楼......”
青鸾垂眸,手按在药箱上轻轻。十西王爷临行前的话在耳畔回响:“那皇后定会在饮食上动手脚,你既要护好长公主,也要......”她握紧了腰间的银针,目光坚定。秋风卷起她的裙摆,却卷不走她眼中的警惕与决绝。这场暗流涌动的宫闱之争,因她的到来,又添了几分变数。
小燕子面带微笑地将柳青和柳红两兄妹送来的一本孤本医术随意地扔给了青鸾,并漫不经心地说道:“呐,这可是一本己经消失很久的孤本哦!据说这可是华佗在世时用过的呢!你拿去用刚好合适啦!”
青鸾接过那本孤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她恭敬地说道:“多谢公主殿下,此等珍贵之物,青鸾定会好好研读。”小燕子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哎呀,你就别客气啦,这书给你才算是物尽其用。”
就在这时,容嬷嬷带着几个小太监端着食盒走进来,谄媚地说:“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特意命人熬制了安神汤,给您送来补补身子。”小燕子撇撇嘴,刚想拒绝,青鸾上前一步,说道:“公主殿下,让奴婢先看看这汤。”她打开食盒,拿出银针在汤里一探,银针瞬间变黑。青鸾脸色一沉,大声道:“这汤有毒!”容嬷嬷脸色一变,狡辩道:“你这贱婢,休要血口喷人!”青鸾冷笑一声:“事实摆在眼前,容嬷嬷还想抵赖不成?”小燕子气得跳起来:“好你个皇后,竟然敢害本公主,我这就去找皇兄告状!”一场风波就此掀起。
青鸾指尖微微发颤,那支淬黑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幽光。她学医多年,一眼便认出这是鹤顶红与夹竹桃汁液混合的剧毒,若是寻常人饮下,不出半刻便会毒发身亡。
"容嬷嬷,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傅沉舟不知何时己站在小燕子身侧,腰间佩剑微微出鞘,寒光映得容嬷嬷脸色惨白如纸。
"我......我冤枉啊!"容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发髻歪斜,珠翠散落一地,"这汤明明是从御膳房端来的,老奴怎敢......"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在青鸾冰冷的注视下渐渐没了底气。
小燕子气得满脸通红,抓起案上的算盘就想砸过去,却被傅沉舟稳稳拦住。"娘子莫急。"他转头看向青鸾,"可否看出这毒是何时下的?"
青鸾将银针凑近烛光仔细端详,片刻后沉声道:"此毒遇热会加速挥发,若汤是刚熬好便下毒,银针不会黑得如此彻底。这汤至少放置了半个时辰以上。"她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容嬷嬷,"敢问嬷嬷,从御膳房到长公主府,不过一炷香的脚程,为何会耽搁如此之久?"
容嬷嬷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墨九如鬼魅般现身,单膝跪地:"公主!坤宁宫有异动,方才有人鬼鬼祟祟往御膳房方向去了。"
小燕子冷笑一声,把算盘重重拍在桌上:"好啊!皇后这是想杀人灭口!走,咱们现在就去皇兄那儿评理!"她转身要走,却被青鸾拦住。
"公主且慢。"青鸾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此乃解毒丹,可保十二个时辰内百毒不侵。公主带着,以防万一。"
傅沉舟接过药丸,神色凝重:"青鸾姑娘思虑周全。"他转头吩咐墨九,"你即刻去御膳房,把相关人等控制起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乾清宫而去。夜色中的紫禁城静谧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小燕子攥着傅沉舟的手,掌心全是冷汗,脑海中不断闪过前世被皇后陷害的种种画面。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乾清宫内,乾隆正在批阅奏折,见小燕子等人气势汹汹闯进来,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成何体统!"
小燕子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皇兄!皇后她要杀我!"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举起那支发黑的银针,"请皇兄为我做主!"
乾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接过银针仔细查看,眼中闪过一丝震怒:"传皇后!"他转头看向傅沉舟,"傅将军,你即刻带人搜查坤宁宫,若有证据,一并带来!"
一场暴风雨,在紫禁城的夜色中悄然降临。而小燕子知道,这只是开始。她握紧了腰间的算盘,暗暗发誓:这一次,她不仅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更要让那些妄图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