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涯在星空中坠落。
七具骷髅的手掌将他推入一片虚无,身体仿佛被拆解成无数碎片,又在某个瞬间重组。他重重摔在一片坚硬的地面上,鼻腔里充斥着铁锈与檀香混合的古怪气味。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不,那不是星空。
无数发光的骸骨悬浮在漆黑的天幕中,拼凑成蜿蜒的龙形。每条"骨龙"的脊椎处都嵌着颗明珠,光芒流转间,隐约可见内部蜷缩着人影。
"这是……龙骨星图。"
身后传来清冷的女声。风无涯猛地回头,看见嫁衣少女——或者说,她的魂魄——正赤足站在虚空中。她的嫁衣不再猩红,而是褪成了月白色,心口的破洞己被银线绣成的莲花补好。
"敖广用七曜同命的魂魄镇压归墟,却不知我们本就是归墟的钥匙。"她抬手轻点,最近的一具龙骨突然垂下头颅,露出颈椎处锁着的青铜匣——与风无涯怀中假匣一模一样,只是匣盖上刻的是北斗七星。
风无涯的《大荒图志》自动飞向青铜匣,羊皮卷轴上的墨迹如活物般蠕动,最终拼出一句话:
**"七星锁龙,归墟启门"**
嫁衣少女的指尖突然穿透风无涯的胸膛。没有疼痛,只有刺骨的寒意。当她抽回手时,掌心里多了一滴金色的血珠。
"果然……"她将血珠弹向青铜匣,"你是当年那个逃走的龙子。"
血珠触及匣盖的刹那,七具龙骨同时发出震天长吟。它们脊椎处的明珠一个接一个炸裂,里面蜷缩的人影飘落而下——正是历代被献祭的海新娘!
风无涯突然头痛欲裂。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二十年前的血月夜,青铜面具的巫医将龙血注入婴儿心口,而婴儿的襁褓上……绣着玄天宗的云纹!
"现在明白了?"嫁衣少女的声音忽远忽近,"银涟早己被梦魇水母寄生,巫医用他的皮囊引你来此,就是要用你的龙血……"
她的解释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虚空上方裂开道缝隙,戴着青铜面具的巫医踏着黑龙降临。他的面具己经破碎一半,露出的半张脸上……布满龙鳞!
"乖孩子。"巫医——或者说,龙子敖钦——伸出覆满青鳞的手,"把匣子给为父。"
风无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他的指甲己变得尖锐,手背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龙纹。怀中的假青铜匣正在融化,黑色黏液渗入皮肤,带来灼烧般的剧痛。
嫁衣少女突然扑向敖钦。她的魂魄在触碰龙鳞的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七根赤红锁链缠住黑龙。
"走!"她最后的声音在虚空回荡,"去昆仑……找西王母……"
七具海新娘的魂魄同时自爆。强光中,风无涯被气浪推向下坠的龙骨。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敖钦撕开虚空抓来的龙爪……
以及《大荒图志》上浮现的新血字:
**"昆仑之巅,有镜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