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雪是活的。
风无涯每走一步,靴底就会传来细微的啃噬感。那些看似普通的雪粒实则是"寒髓虫",专食活物热气。他的眉毛己结满冰晶,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细小冰针,又簌簌落回衣领里。
《大荒图志》在怀中发出嗡鸣。当他取出时,发现羊皮卷轴上东荒与南海的地图正在消失,墨迹像被无形的手抹去,唯独青丘标记闪着微弱的银光。
"白璃......"
风无涯用龙化的右手按在青丘标记上,掌心鳞片与银光相触的刹那,雪原突然裂开道缝隙。他坠入冰窟时,看见洞壁上嵌着无数具冰雕——都是保持攀登姿势的修士,最古老的甚至穿着夏朝祭祀服。
冰窟底部是面巨大的冰镜。风无涯的倒影在镜中扭曲,渐渐变成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当那人影摘下面具时,露出的竟是巫医的脸!
"剜心劫,启。"
雪玉面具的少女从镜中踏出。她指尖凝聚的冰锥突然刺入风无涯心口,却没有鲜血涌出——而是抽出一条金光灿灿的血线。血线另一端连着《大荒图志》,将羊皮卷轴染成金色。
"龙皇血脉?"少女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不对,这是......"
冰镜突然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玄天宗祭坛上,青铜面具的巫医正将龙血注入婴儿心口,而祭坛下方跪着的,赫然是年轻时的西王母!
当第二劫降临时,风无涯发现自己在坠落。不是向下,而是向上坠向冰渊"顶端"的镜台。七根赤红锁链从虚空中射出,将他摆成"大"字形悬吊。
"这些是嫁衣少女的肋骨所化。"
雪玉少女飘到他面前,灯笼里关着的水母正在啃食他的龙血金线。每啃一口,风无涯就看见一段记忆:
五岁的自己在青丘边境被九尾狐所救;十五岁那年《大荒图志》突然出现在枕边;还有白璃在赠铃时,偷偷用狐尾在他手腕写下的那道隐形符咒......
"原来如此。"少女捏碎灯笼,"西王母等的从来不是龙子。"
当青光笼罩风无涯时,冰镜里的巫医突然惨叫起来。他的青铜面具炸裂,露出底下布满龙鳞的脸——正是敖钦!
"你骗我!"镜中的敖钦怒吼,"这根本不是我的......"
话音未落,《大荒图志》突然焚毁。羊皮灰烬中浮出青铜古镜,镜背的蟠螭纹与风无涯手背龙鳞完美契合。雪玉少女的面具应声而碎,露出与白璃一模一样的脸!
"青丘狐祖......"风无涯的龙血突然沸腾,"你不是西王母的使者?"
少女的狐耳在暴雪中抖动:"我是她斩下的恶念,也是昆仑镜的上一任器灵。"
冰晶宫殿的大门开启时,风无涯看见殿内悬浮着三百六十面冰镜。每面镜子里都封印着一段历史:
- 黄帝与蚩尤的战场上,西王母用昆仑镜逆转战局
- 大禹治水时,镜灵私自放出归墟之水
- 首到二十年前,西王母将叛逃的镜灵斩成两半——善念化白璃,恶念成守劫人
殿中央的水晶棺里,躺着个穿月白道袍的女子。她的面容与雪玉少女有七分相似,心口插着半截珊瑚匕首。
"这是我欠海新娘的。"女子的声音首接在风无涯脑海响起,"现在该告诉你,为何玄天宗要创造你这个'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