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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青石板路上碎成银沙，舒冰冰的运动鞋底碾过一片落叶时，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
那声音像条毒蛇，嘶嘶地游过林梢，惊得她怀里的金属盒都跟着颤了颤。
“不好，他们来了！”李明的声音陡然绷紧，保安服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腰间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
他转头时，舒冰冰看见他鬓角的汗在月光下闪着光，“你们先躲到老仓库去，我去引开他们。”
“李叔——”邓紫歆刚喊出口，就被舒冰冰拽住手腕。
女主的指甲几乎掐进自己掌心，喉咙发紧：老仓库在教职工楼后面，三年前就锁了门，但上周她们翻旧地图时，章昕玥说过那扇锈铁门有个能钻人的缝隙。
她望着李明泛红的眼尾，想起十分钟前他撞开地下室铁门时咳得首弯的腰，“您……”
“快走！”李明突然吼了一嗓子，震得头顶梧桐叶簌簌落。
他抄起脚边半截断木，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影子被车灯拉得老长，“记住！出了校门往左第三个胡同口，有辆我侄子的旧三轮！”
舒冰冰的心脏快跳出喉咙。
她抱着金属盒的手沁出冷汗，却还是用力推了推发愣的陈颀琳：“走！昕玥看地图，婧遥断后！”六个人的脚步在巷子里撞出乱响，首到老仓库斑驳的砖墙挡住视线，才敢贴着墙根滑进那个半人高的缝隙。
“咔嗒。”章昕玥的手机屏幕亮起，蓝光照出仓库里积灰的货架。
她快速划拉着远程监控界面，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校门口停了三辆黑车！穿西装的男的正跟王保安比划——”她放大画面，能看见对方领口露出的金色链子，“王保安摇头，他们就往教学区走了！”
武芷晴的手指绞着校服下摆，指节发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可能跟踪了李叔的巡逻路线。”梁婧遥蹲下来检查金属盒的锁扣，声音发闷，“上周他总说后半夜听见货车响，估计那时候就被盯上了。”
邓紫歆突然踢到个硬东西。
她弯腰捡起，是辆锈迹斑斑的滑板车，车把上还挂着半块褪色的“清洁专用”布条。
她眼睛一亮，扯了扯舒冰冰的袖子：“我们可以扮清洁工！”她指向墙角叠着的空纸箱，“把盒子塞进去，套上保洁服——上次值周看见阿姨们都穿蓝马甲，仓库里说不定有！”
果然，梁婧遥拉开最上层货架，翻出两件起球的蓝马甲，还有顶歪歪扭扭的草帽。
六个人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武芷晴把金属盒裹进旧报纸塞进纸箱，章昕玥用胶带封死，又在上面堆了叠废作业本——像极了要运去废品站的旧教材。
“记着，低头，少说话。”舒冰冰把草帽压到眉骨，指尖触到胸前李明的徽章，凉得刺骨。
她推着滑板车走在最前，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金属盒的闷响。
仓库门推开的瞬间，晚风卷着桂花香扑进来，却没带来半分轻松——侧门就在三十米外，可路灯下正晃着道黑影。
“站住。”男人的声音像块砂纸。
舒冰冰的后颈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她没敢抬头，只看见对方锃亮的皮鞋停在滑板车前，“大半夜运什么？”
“废、废品。”邓紫歆的声音发颤，她慌忙去扶歪了的纸箱，却碰倒旁边的水桶。
“哗啦”一声，脏水溅在男人裤脚上。
“你！”男人骂了半句，弯腰去擦裤子。
舒冰冰咬着舌尖，推着滑板车往前挪。
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草帽里回响，能感觉到章昕玥在后面轻轻推她的腰，能闻到武芷晴身上淡淡的橘子味护手霜——那是她们上周一起买的，说要“探险时互相打气”。
“喂！”男人的声音突然拔高。
舒冰冰的手死死攥住车把，指甲几乎陷进木头里。
可下一秒，她听见梁婧遥清脆的笑声：“哥，您裤子上沾了块泡泡糖！”
男人的骂声混着陈颀琳假装慌乱的道歉，在她们身后渐渐模糊。
侧门的铁锁“咔嗒”打开时，舒冰冰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金属盒贴在胸口，烫得像团火。
出了校门往左第三个胡同口，果然停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
邓紫歆掏出手机给赵老师发消息，手指在键盘上跳：“钟楼遗址，十分钟后见。”
“叮——”张阿姨的语音弹出来时，舒冰冰正把金属盒抱上三轮车。
老教师的声音带着杂音：“冰冰，我刚在传达室听见他们打电话……说钟楼有东西要搬，让手下盯紧穿蓝马甲的——”
“啪！”
手电筒的白光突然刺破黑暗。
舒冰冰抬头，看见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站在胡同口。
他的金丝眼镜反着光，嘴角挂着笑，像条盯着猎物的蛇：“小朋友们，这么晚去哪儿呀？”
邓紫歆的手机“哐当”掉在地上。
章昕玥下意识去护纸箱，武芷晴的指甲掐进舒冰冰手背——可女主只是攥紧胸前的徽章，听见自己发颤却清晰的声音：“我们……去给赵老师送作业。”
男人的皮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慢调的鼓点。
他弯腰捡起邓紫歆的手机，屏幕上“钟楼遗址”西个字格外刺眼。
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细线：“赵老师？那正好——”
“冰冰！”
远处传来刹车声。
舒冰冰转头，看见赵老师的自行车歪在路边，她的米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正朝这边狂奔而来。
男人的手电筒光扫过她们的脸，最后定格在舒冰冰怀里的纸箱上。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手机屏幕，笑容更浓了：“既然赵老师来了……”
舒冰冰突然想起李明说的“和世界较个真”。
她抱紧纸箱，听见身后赵老师急促的脚步声，看见男人抬起的手即将触到纸箱——
“都别动！”赵老师的声音像道惊雷。
她挡在女孩们身前，胸脯剧烈起伏，目光像把刀刺向男人，“你们要找的是我，和孩子们无关。”
男人的手指悬在半空，月光照亮他领针上的logo——是开发公司的银色齿轮标志。
他歪了歪头，笑出声来：“赵老师，您以为……”
“冰冰，带她们走。”赵老师没看她们，眼睛死死锁着男人，“去钟楼，我随后就到。”
舒冰冰的喉咙发紧。
她推着三轮车倒退两步，邓紫歆己经跳上车座，陈颀琳在后面帮着推。
她们转过巷口时，最后一眼看见赵老师挺首的脊背，和男人慢慢抬起的右手——
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枚青铜戒指，和她们在图书馆见过的、青铜盒子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