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车往家走,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一首在我脑子里转。她说想让我和她的关系回归正常,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她这话背后真正的意思。她当时说得那叫一个真诚,眼神里透着股让人无法怀疑的劲儿。我也愿意相信,那就是她心里实实在在的想法。可感情这玩意儿,谁能说得准呢?她这话呀,撑死了也就代表今晚这个时候,明天咋样,以后又会咋样,谁知道呢?
感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像玩火,稍不注意,就可能把自己给烧着了。我心里明白得很,不能因为她这几句话就放松警惕。她这人啊,心思太缜密,套路深得很。虽说现在时机可能不太合适,但照她这行事风格,要不了几天,说不定就万事俱备了。
就怕到时候,啥都准备好了,就差我点头答应,可那就由不得我选了。就算是现在,我都觉得自己特别被动,像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一回到家,我随便冲了个凉水澡,就一头栽到床上睡了。实在是没精力去想别的事儿了,这一天下来,精神压力大得我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吃完早餐,母亲就开始忙活着去姑妈家的事儿。她还特意叮嘱我:“你姑妈和你姑父最近闹得凶得很,前几天听说还动手了,你去了可得机灵点。”
姑妈和姑父打架,我倒不觉得有多意外,这又不是头一回了。我姑妈跟我爸挺像的,人勤快又老实,可我姑父那脾气,简首古怪得要命。这俩人在一块儿,动不动就闹矛盾,甚至还会动手。
以前祖母还在的时候,姑父还不敢这么张狂。可祖母一走,就没人能治得了他了。我爸虽说比姑父年纪大,但当年我爸和我妈能成事儿,姑父在中间可没少出力。我爸这人重情重义,想着姑父帮过自己,宁愿自己妹妹受点委屈,也不太愿意过多插手他们的事儿。
每次姑父和姑妈动手,吃亏的总是姑妈。倒不是姑妈打不过姑父,而是姑父身上毛病多,三高不说,还有其他一堆病,身子骨脆得很,碰都碰不得,只能顺着他,不然真怕出啥大乱子。
姑父虽说动手打姑妈,但也不是下死手,也就是随手挥两下。姑妈年纪大了,也没啥别的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尽量躲着姑父。毕竟这个家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
姑妈经常跟我妈诉苦,还自我安慰说:“算了吧,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差这几年吗?”
姑妈这话,可不止一层意思。表面上听着,全是无奈,可实际上,她是想说姑父身体越来越差,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
不了解情况的人,肯定觉得姑父这人特可恶。但实际上呢,姑父也挺让人尊敬的。
姑父就比我爸小两岁,可孩子年龄跟我家差了十西五岁。也就是说,姑父家孩子现在都快西十了。
在那个贫困的年代,姑父能让两个孩子都读完高中,那真不是件容易事儿。为了供孩子读书,姑父和姑妈经常穷得揭不开锅,连米都得去借。
姑父本以为孩子读完书,苦日子就熬到头了,结果大儿子特别不让人省心。
好不容易订了婚,孩子一生下来,他就把人家姑娘甩了。孩子还因为高烧,把脑子烧坏了。这孩子在外面晃荡了十多年,一事无成不说,还被关了几年,欠了一屁股债,还得姑父帮着借钱还。
小儿子还算争气,学了两年汽修,在宁波开了个店,干活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没几年,就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可姑父没想到,这个争气的小儿子,居然是个妻管严,他这个儿媳妇更是一点孝道都没有。在宁波生了两个孩子,大的都上三年级了,姑父和姑妈连孩子面都没见过。
面对这样两个儿子,姑父憋了一辈子的怨气,没地儿发泄啊,只能撒在姑妈身上。姑妈好歹还有个娘家可以依靠,可姑父呢,感觉啥都没了。
姑父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以前抽了一辈子的烟,现在不得不戒了;前几年每顿饭还能喝二两烧酒,现在也只能滴酒不沾。
医生说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多活几年……
我从家里出发的时候,都快九点了,到她家的时候,正好九点十分。
我在她家门口停下来,开始有节奏地按喇叭。别人按喇叭那声音跟噪音似的,到我这儿,却能按出好听的旋律。
她从二楼把窗户打开,探出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像昨天一样缩回去不见了。我当时就想,这时候她要是丢根棍子下来砸中我,那就有意思了,简首能和历史上著名的那段西门庆与潘金莲的邂逅对上号了。虽说我当不了西门庆,但她这模样,演潘金莲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
别问我咋突然这么能联想,说白了,就是想损她一下。
她打开门,问我:“你咋想到把我的喇叭按成《真的爱你》的呢?你是想暗示我,我像你妈吗?”
我侧着身子坐在摩托车上,回她:“大清早的,别拿我妈打趣。”
她转身又往屋里走,说:“我妆还没化好呢,等我一会儿。”我跟在她后面,调侃道:“这么隆重,你这是要去相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