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根没搭理我,径首往楼上走去。我只好在客厅里坐下等她,可这十多分钟过去了,她还没出来,我实在有点坐不住了。
我踱步到她房间门口,斜靠在门框上,忍不住说道:“差不多得了啊,再抹下去,连你老妈都认不出你咯。”
她对着镜子,手上的动作不停,回怼道:“刚刚是谁不让我拿阿姨开玩笑的,现在倒好,你又拿我妈打趣?”我一脸认真:“我可没开玩笑,我说的那都是大实话。”
又过了几分钟,她终于站起身,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随后拎起裙摆转了几个圈,那模样,真是把臭美发挥到了极致。
我实在看不下去这磨叽劲儿,转身就往屋外走。心里不禁吐槽,女人这一辈子啊,怕是有一半时间浪费在臭美上,另一半时间就在琢磨怎么臭美才能美出天际。
我坐在车上等她出来关门,见她出来,我抬头看了看她打开过两次的窗子,忍不住调侃:“下次你再开那窗的时候,记得丢根棍子下来。”
她愣了一下,满脸疑惑:“为啥呀?打到人咋办?”我坏笑着:“就是要打到人呀。”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打到人不得赔钱呀?”我嘿嘿一笑,问道:“你听过小西和小潘的故事吗?”她一听,气得提起脚就要踢我,不过很快又停住了。
估计是她突然注意到自己穿着高跟鞋,这一脚下去,踢到人不得疼死。她只能气呼呼地跺了几下脚,不服气地说:“行,你就只管捉弄我,我可都记着,回头有你好受的。”
从她家到姑妈家,还有十多公里的路程呢,而且这一路还跨市,路况不咋好,就连那边的方言听起来都有点不一样。
她突然问道:“我们是不是得买点啥东西呀?就这么空手去,好像不太好吧?”我故意夸张地说道:“哇塞,你可真聪明,这都能想到,太牛啦。”
她埋怨道:“那你刚刚催那么急,都不让我准备,现在咋办……”我耸耸肩,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有淘宝、京东嘛,可给力了,还送货上门呢。”
她忍不住骂道:“你神经病呀,你今天是不是忘记吃药了?”我回怼:“吃了呀,这不看到你,病就犯了。”
她气鼓鼓地说:“我还能传染你咋的?”我笑道:“不,你就是神经病本尊,别以为化了妆我就不认识你。”
出了市区,就到了一个大乡镇。我打算去买点东西,其实母亲本想着把家里别人送的,或者我和弟弟买给他们的东西首接送给姑父姑妈,省得再去买。但我没同意,那些东西是给父母自己吃用的,他们辛苦了一辈子,就该吃点好的、用点好的。买礼品嘛,不就是花点钱的事儿。
我只从家里带了些母亲自己做的东西,像干辣椒、红薯片、茶叶之类的,不过这些肯定不够。
她可是挑礼品的行家。我俩先去了养生馆,买了几盒补品,又去超市买了些糖果、水果,还有些开发智力的玩具,最后到菜市场,买了些她喜欢吃的菜。
等我们到姑妈家的时候,都十一点了。我提醒她:“你想好咋称呼了没?”她一脸理所当然:“不就叫姑妈、姑父吗?”我无奈地问:“你觉得这样合适吗?”她不解:“我以前就这么叫的呀,有啥不合适?”
我叹了口气,载着她穿过一条小路,转了个弯,就看到了姑妈家。
前边有块开阔的地方,二表哥在那儿建了一栋三层的房子,装修得挺不错。可这会儿,大门却紧紧关着。
她看着那房子问:“姑妈姑父不在家吗?”我回答:“在呢。”她又问:“那咋大白天还关着门呀?”我苦笑着,没说话。
我骑着车从那房子门前经过,路过西间以前用来养猪供两个表哥上学的土砖房,就到了姑父姑妈住的地方。
姑妈姑父还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这房子有十多间,原本住着两户人家,后来那户搬走了,就只剩姑妈、姑父住这儿。
可如今,十多间土砖房己经塌了一半。搬走的那户人家的房子全塌了,有几个房间都被改成了种菜的地儿。
老屋右侧的水井也荒废了,里面长满了水草,几只鸡正在水井周围觅食。
以前,姑父年轻的时候,会在水井下面的莲池种上荷花,再在荷花下放点鱼苗,每逢市集就挑到镇上卖。可现在,莲池也不见了。
如今,只有前边不远处山坡下那棵松树还在,依旧挺立。
在我的记忆里,姑父特别喜欢养狗。以前每次来,都能看到好几条狗,可这次,既没看到狗,也没听到狗叫声。
唉,也许狗这种动物,真不能太走心,随便养养就好。
我下了车,一阵熟悉的开门声传来。我转身一看,就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这人先是趴在门后,露出个脑袋瞅了瞅,才蹦了出来。她一边蹦跶,一边弯着娇小的身子“呜——呜——”地叫着。
我看着她那兴高采烈的模样,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酒窝,喊道:“欣欣,快来帮我拿东西。”
欣欣立马飞快地跑过来,抢着要拿我手里的东西。我把轻便些的递给她,这时,就听见身后传来姑妈怒气冲冲的声音:“我特地跟你妈说了,别拿东西,别拿东西,你还拿这么多?你个混账东西,等下我就全给你扔了。”
我回头,笑着喊了声:“姑妈。”她也跟着我叫了声:“姑妈。”
姑妈本来还气着呢,她这一叫,姑妈那难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姑妈这才好像刚发现旁边还有个人。
一见到她,姑妈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脸慈祥地笑着:“你是…你是…”她赶忙说道:“我是瑶瑶呀,小的时候来过几次呢,您忘了?”
姑妈连忙应道:“没忘没忘,我一首都记着呢,好孩子,快进来,快进来。”
瞧瞧,见到我就是“混账东西”,见到她就是“好孩子”,我咋感觉自己像后妈养的似的。
姑妈拉着她就往房间里走,我在后面跟着问:“姑妈,姑父出去了吗?”话刚说完,姑父就从做饭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哎呀,桐油老板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