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诡事:人皮嫁衣》
第五章 槐胎血祭
子夜三刻,槐树叶发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
林晚月后颈的槐叶胎记突然渗血,在月光下映出妹妹的倒影——那本该消散的邪祟分身,此刻正隔着井水对她微笑,腕间银铃串变成了蠕动的红色虫群。
“姐姐闻见香味了吗?”妹妹的声音从井底浮上来,混着腐肉烹煮的腥甜,“娘说要给我们办真正的Blood Wedding,用你的肉做喜糕,我的骨磨成胭脂。”
井水突然沸腾,无数气泡破裂时露出苍白人脸——全是与林晚月有三分相似的女子,她们的后颈都裂开着人皮缝合口,正用腐烂的手指撕扯井壁上的镇邪符。林晚月这才惊觉,那些符纸竟是用母亲当年剜下的人皮制成,每道褶皱里都嵌着未干的血垢。
“你替姐姐出嫁那天,有没有想过她吊在槐树上的样子?”妹妹从井里爬出,裙摆滴着黑色黏液,“她看着你穿她的喜服,戴她的银锁,被新郎当众休弃...所以她才要把你们的女儿都养成槐树的胎衣。”
槐树枝桠突然渗出猩红树胶,在枝头织成血色喜帐。林晚月看见母亲被倒吊在树冠中央,西肢被根须穿透,后颈的人皮补丁己被撕得只剩残片,露出下面与槐树共生的青色血管。
“晚月...快跑...”母亲的喉管被树根塞住,呕出的不是话语,而是成团的槐树叶,“阿秀在你身体里种了槐胎...她要借你的肚子重生...”
剧痛从小腹炸开,林晚月摔倒时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蜕皮,新生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树根脉络。妹妹凑近时,她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不是腐味,而是产房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是二十年前母亲生产时,阿秀用来污染镇邪阵的脐带血气息。
“姐姐摸摸看,这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妹妹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腹部,那里正有个蠕动的凸起,隔着皮肤能摸到尖锐的槐刺,“阿秀说,双生芯要生出第三颗槐芯,这样诅咒就永远不会断了。”
林晚月猛地抽回手,指甲刮过妹妹的脸颊。那层人皮瞬间裂开,露出下面蠕动的虫群——每只虫子都驮着半片记忆碎片:母亲冒名出嫁那晚,真正的新娘阿秀穿着喜服吊死在槐树上,眼里倒映着妹妹(淑兰)慌乱的脸。
“原来你早就知道...母亲是为了替你顶罪。”她踉跄着退到槐树旁,触到树皮上新增的刻痕——那是母亲用指骨刻下的忏悔:“淑兰偷换喜服,阿秀含恨悬梁,双生之罪,当以双生之血偿。”
妹妹突然发出尖啸,腹部的凸起炸裂开来,成千上万只带血的槐刺喷涌而出。林晚月感觉有东西钻进自己的耳朵,在颅骨里发出“沙沙”的生长声。她摸到后颈的缝合口正在绽开,有湿黏的触须从中探出,缠绕上妹妹的手腕。
“我们本来就该连在一起。”妹妹的脸开始与林晚月重叠,两人共享的胎记渗出树胶,在地面画出太极双鱼图,“就像娘和阿秀,她抢了姐姐的身份,却要靠姐姐的人皮活下去...”
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所有镇邪符纸同时燃烧。林晚月在火光中看见幻象:二十年前的中元夜,母亲(淑兰)穿着阿秀的喜服被休弃,慌乱中逃进槐树洞,却发现姐姐的尸体早己吊在树上,手里攥着染血的庚帖——上面新郎的名字,本该是她们共同的爱人。
“你们爱上了同一个人...”她惊觉诅咒的核心不是身份争夺,而是双生姐妹对同一男子的隐秘爱恋,“阿秀悬梁前发现庚帖被换,所以才要用你们的女儿织就‘双生嫁衣’...”
妹妹的身体开始融入林晚月的影子,她们共享的腹部鼓起巨大的包块,里面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母亲突然挣断根须扑过来,将最后一块人皮按在林晚月额头上:“用银锁刺进槐胎!那是阿秀的执念具象!”
银锁没入腹部的瞬间,整个槐树发出哀鸣。林晚月看见无数红色光点从树身钻出,每颗光点里都困着一个陈家女的魂灵。妹妹的虚影在强光中破碎,化作万千槐刺射向井口,钉死了正在爬出的阿秀腐尸——那具尸体的双手,正捧着个裹着红喜帕的胎儿。
“原来你才是最可怜的...”她望着阿秀眼中逐渐熄灭的光,终于明白这个被背叛的新娘,不过是想在孪生妹妹的血脉里,重新做一次真正的新娘,“但我们的人生,不该成为你的陪葬。”
槐胎在银锁下化作飞灰时,林晚月后颈的缝合口终于完全愈合,变成了片真正的槐树叶。母亲的虚影最后一次拥抱她,指尖落下的不再是血垢,而是清明的露水:
“晚月,去寻自己的月亮吧,槐树下的阴影,再也困不住陈家女了。”
黎明时分,槐树开始落叶。
每片叶子都带着陈年的血渍,却在触地瞬间化作雪白的蝴蝶。林晚月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死去——那是缠绕了三代人的执念,是双生芯里永远长不大的槐胎。
她最后看了眼荒村,发现井口长出了洁白的睡莲,而歪脖槐树上,再也没有了人皮补丁的痕迹。唯有银锁仍在枝头轻晃,像在诉说某个被槐树永远封存的,关于爱与救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