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诡事:人皮嫁衣》
第西章 槐芯双生
暮春的风裹着槐花香,却掩不住井底传来的腐味。
林晚月攥着母亲留下的槐树叶,指尖触到叶脉里隐藏的字:戊时三刻,槐芯见娘。她望着重新枝繁叶茂的歪脖槐树,发现树洞深处隐约透出红光,像只半睁的眼。
“晚月姐姐。”
清甜嗓音从身后传来。穿桃红襦裙的少女站在晨光里,腕间银铃串叮当作响,后颈胎记如新生槐叶般鲜嫩——那是本该死在槐棺里的双胞胎妹妹,此刻正用与阿秀如出一辙的温柔眼神望着她。
“娘说你会回来的。”妹妹伸手触碰她的脸,指尖温度低得惊人,“当年娘把我放进槐棺,阿秀用我的血浇了槐树,现在我是树芯,你是树皮,我们本来就该连在一起。”
林晚月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粗糙的树干。她这才注意到妹妹裙摆的缝合线与阿秀的襦裙完全一致,而那些针脚里渗出的不是血,是琥珀色的树胶——那是槐树用来封印邪祟的灵液。
“阿秀的本体在树芯里。”妹妹转身轻叩树干,某片树叶突然翻转,露出背面用尸血写的“镇”字,“七十二具棺木镇住她的骨,娘的人皮封着她的魂,可你打破了庚帖,现在她要从我们的血脉里重生了。”
槐树突然剧烈震颤,无数枝桠垂下如绞索。林晚月看见树皮下隐约有黑影蠕动,那是被阿秀吞噬的历代“新娘”,此刻正用她们的指骨在树干内刻新的诅咒。妹妹掀起裙摆,露出从脚踝蔓延至腰间的树根脉络,每道都连着井底的某具骸骨。
“娘剜皮刻字时,把阿秀的咒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妹妹的银铃串开始渗出树胶,“现在咒印要回到最初的血脉里...晚月姐姐,你的血能让阿秀化作人形。”
话音未落,槐树枝桠突然缠住林晚月的手腕。她看见井口浮起母亲的虚影,手里握着当年剜下的人皮,上面的血字己褪成苍白的纹路,却在接触到她的血时骤然变红——那是用双胞胎脐带血混合写成的往生咒。
“原来不是莫喝井水...是莫让血流进井里。”她惊觉母亲刻字的真正含义,“阿秀要用陈家女的血解开封印,而我的血...是最后一道阵眼。”
妹妹凑近时,林晚月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槐香与腐味。那不是人类的气息,而是树芯里滋养了二十年的邪祟之息。她突然想起县志里“新娘悬梁,槐树抱死轿夫”的记载——那些轿夫不是被槐树杀死,而是被做成了封印阿秀的七十二根棺木楔子。
“姐姐看这槐树多美。”妹妹张开双臂,树胶顺着她的指缝滴进泥土,瞬间开出血色槐花,“每朵花都是一个新娘的魂,她们都在等你Blood Wedding(血之婚礼)。”
槐树根须突然破土而出,在地面拼出巨大的喜字。林晚月被吊在槐树枝头,看见井底升起用骸骨搭成的婚床,阿秀的腐尸正躺在中央,身上的人皮补丁己全部脱落,露出与妹妹 identical的脸。
“我们是双生槐芯。”妹妹抚过阿秀的脸颊,树胶在她们接触的瞬间化作红线,“当年娘冒名出嫁,真正的新娘阿秀悬梁时发下血誓——陈家女必须用鲜血为她织就嫁衣。”
林晚月终于明白母亲为何要剜皮刻字:她用自己的人皮替代阿秀的新娘妆,用双胞胎的脐带血改写诅咒,却没想到次女被污染的血成了新的封印漏洞。槐树叶在她掌心沙沙作响,露出最后一句遗言:毁芯方能断咒。
“你不是我妹妹,你是阿秀用我的血养出来的傀儡!”她咬碎藏在齿间的槐树叶,苦涩汁液混着血珠滴在树根上,“母亲把镇邪锁留给我,就是为了让我毁掉树芯!”
银锁突然发出强光,妹妹惊恐的尖叫里,林晚月看见槐树深处跃动的红色光团——那是被七十二具棺木围住的树芯,中央漂浮着两枚相连的胚胎,一枚裹着镇邪符纸,另一枚缠着阿秀的红喜帕。
“晚月!”母亲的虚影穿透树干,将染血的人皮按在树芯上,“用你的血唤醒镇邪棺木!”
林晚月忍痛将银锁刺进树芯,鲜血溅在符纸上的瞬间,七十二具棺木同时发出轰鸣。她看见每具棺木上都刻着同一个名字“陈秀”,而真正的阿秀,早在悬梁当晚就与槐树融为一体,所谓的“人皮新娘”,不过是她对孪生妹妹的执念所化。
妹妹的身体开始崩解,树胶里裹着的不是血肉,而是无数碎掉的人皮残片。阿秀的腐尸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在棺木光芒中渐渐化作飞灰。当最后一片槐树叶飘落时,林晚月终于看清树洞深处的真相——
那里躺着两具婴儿骸骨,一具戴着镇邪银锁,另一具握着半片染血的人皮,而她们腕间的胎记,合起来正是朵完整的槐花。
“原来我们才是阿秀的‘嫁衣’...”她含泪将两具骸骨合葬在槐树下,银锁化作清泉浇灌树根,“但从今以后,陈家女再也不用为别人的执念流血了。”
风起时,槐树开出雪白的花,每片花瓣上都映着历代“新娘”的笑脸。林晚月摸着后颈新生的槐叶胎记,听见井水里传来母亲的叹息:
“晚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槐树的诅咒,己经随双生芯的毁灭永远消失了。”
她背起包袱走向朝阳,身后的荒村在晨雾中渐渐隐去,唯有那棵歪脖槐树亭亭如盖,枝头的银铃偶尔轻响,似在告别所有被辜负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