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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盟？”顾落梨倒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云骁解释道：“嗜血盟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但关于嗜血盟的一切都很神秘，连知天楼也查不到太多线索。只知晓嗜血盟在五年前凭空而起，凭着几起大案声名鹊起。”
“秦老夫人的二儿子就是被嗜血盟所杀，为此惹恼了皇上，下令缉拿嗜血盟之人，但一无所获。那是嗜血盟第一个大案。”赵蜚补充道，“嗜血盟的宗旨就是不死不休。”
“既然有人买洛锦书的命，嗜血盟不杀了洛锦书，定不会善罢甘休。”楚之寒命侍卫将尸体抬走，用锦帕擦了擦手。
顾落梨前世身为杀手，不是不明白，一般的雇佣兵可以舍命，而她们这种杀手，哪怕舍命也会要了对方的命。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看透，更不会怜惜别人的生命。不达目的不罢休，只要雇主加钱，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必须杀了目标。
越是明白，顾落梨的心越冰冷。洛锦书的武功低，难免不是嗜血盟的对手。遇到危险，只有医术又有何用？
“洛锦书不能进宫，只能待在王府。”顾落梨沉声道，“这件事还是要麻烦王爷进宫走一趟！”
赵蜚道：“但洛公子不可能一辈子不出王府。”
“把他送回桃花谷，只有在桃花谷他最安全。”云骁道。
楚之寒一直未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三人看向他，楚之寒才道：“嗜血盟收钱便杀，不分好坏，令人闻风丧胆，这种组织留不得。与其考虑洛公子如何安置，倒不如想办法打探嗜血盟的下落。”
云骁道：“王爷，知天楼打探那么久也无济于事。”
“那是没办法知晓嗜血盟的行动，如今不同。”楚之寒还未说完。
只听顾落梨道：“王爷想让师兄引出嗜血盟的人？”
“这是目前唯一能查出嗜血盟的办法。”云骁道，“但我们还要调查安玲珑的事，够人手保护洛神医吗？”
“有我，有王爷，有赵蜚，有诗宁便足够了。”顾落梨面无表情，目光却无比认真。
引蛇出洞，肯定要得到当事人的同意。洛锦书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一口答应，因为他相信顾落梨武功高强一定会保护他。
因为洛锦书被刺一事传到宫里，皇上还派人来问过，赏了不少好东西，特准他养好伤再进宫医治。
洛锦书的药都是莫儿熬的，熬之前顾落梨都会让诗宁检查每一份药是否正确，洛锦书喝之前也会分辨药是否有毒。
周不言与云轻渺调查云烟楼背后之人，临近黄昏才归来。
“云烟楼的掌管者名为李翠华，今年已经四十有二，家住京城，祖上三代为米商，在酒楼方面略有涉足，前不久便开了云烟坊。”周不言说着调查的结果。
云轻渺补充道：“她的背景很干净，但干净的有点不寻常。”
“京中但凡有点名气的店铺，背后肯定都有朝中之人庇护，能长存的更是如此。一来二往，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楚之寒沉思道，“是否查过李翠华的爹与朝中哪位有来往？”
周不言了然一笑：“查了，是九门提督范世杰。但李家家主死后，范家便没有与李家来往。”
他早就猜到楚之寒会让他查这个。
“云烟楼原本是一间名为夜笑阁的青楼，因玲珑坊声势太大而倒闭，云烟楼才接手，没想到便抢了玲珑坊大部分生意。我们调查过云烟楼的收租公，他说，李翠华给了他比租金更多的银子租到这间楼。当时他还觉得很奇怪，不仅不讲价，竟还主动多给。”云轻渺快速道。
云轻渺说完，周不言便接着，两人好似唱双簧般：“李翠华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冲着玲珑坊来，她背后不可能没人。”
众人还在讨论，一只信鸽便飞来，飞向云骁，稳稳落在云骁伸出的手中。云骁拿出信鸽中的纸条，放飞信鸽。
看完后将纸条，揉成团，道：“知天楼的人来报，大理寺卿隋寅昶已经在调查折魂散这一线索。”
这不失为一个好消息，至少证明隋寅昶不认定安玲珑就是凶手。
“不知李翠华和生死门的人有何关系。但她身在云烟楼，接触的人太多，恐怕很难查起。”赵蜚说道。
楚之寒轻咳一声，才道：“不要陷入死胡同，既然查不出凶手，便换个角度，只要证明安玲珑是无辜的便可。”
不得不说，云烟楼背后之人隐藏的深，看来是个强劲的对手。
“王爷，如何证明？”云骁一亮。
“当时京兆尹并未在安玲珑身上找到毒药，也并无人真正看到安玲珑给陆常安下毒。安玲珑被抓，仅仅是因为她嫌疑最大。”顾落梨心中有些懊悔。
这件事从一开始，她们就陷入了困局，因为她们一味去查凶手，去查云烟楼，而忽略了本来的漏洞与疑点。
想来隋寅昶定是看明白其中漏洞，才从毒药查起。她们这么多人竟比不过一个大理寺卿。
“陆常安话中的漏洞是见过安玲珑，我们只要找到证据证明陆常安没见过安玲珑，那陆常安的话就是疑点，一切都是有人刻意为之，也证明安玲珑没有嫌疑。”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云轻渺笑道，“越聪明的人想法越复杂，有些事往往简单才能解。可笑可笑。”
云轻渺的话不禁让顾落梨想起现代的一个笑话。一个人加入一个学霸群，群里有人问了个问题：一滴水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自由落体下来，砸到人会不会砸伤？或砸死？群里一下就热闹起来，各种公式，各种假设，各种风力，阻力，重力，加速度等等的讨论，足足讨论了近一个小时。
这时，他默默的问了一句：你们没有淋过雨吗？群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然后，然后他就被踢出群了。
如今她们不正像那群自以为是的学霸吗？
“玲珑坊每日的客人与花销都是有账本的，用账本可以证明陆常安在中毒之前没机会见过安玲珑。”云骁有些不自然，道。
没想到他们将事情想复杂了。
楚之寒微微点头：“这件事王妃出面，但云烟楼背后之人要继续调查，真凶也要继续查，必须比隋寅昶快。”
调查云烟楼一事交给了云骁与云轻渺。
赵蜚巡逻回来后，便向楚之寒禀报：“王爷，府门外多了两处商贩。”
“多观察。”楚之寒道。
待赵蜚离开后，顾落梨才道：“师兄才受伤，府门口便多了商贩，行迹未免太过可疑。”
“等你师兄伤好，这场博弈便开始了。”这是知天楼与嗜血堂的博弈。
“这场博弈只许胜。”顾落梨与楚之寒面对面，两人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这场博弈，博的是洛锦书的性命。
顾落梨拿着账本来到大理寺。听闻是战王妃，大理寺卿隋寅昶亲自出来迎接。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高大，一脸正气。
“不知王妃来大理寺有何事？”隋寅昶早就调查过顾落梨与安玲珑的关系，也知晓顾落梨是为安玲珑来，但还是要装作不知道。
“隋大人想必知晓我的来意。”
隋寅昶在前，顾落梨在后，走进大理寺衙。隋寅昶落于上座，遣散官差，又命下人给顾落梨倒了杯水。
“隋大人想必已从京兆尹府拿了围观者的证词。”顾落梨问道。
隋寅昶面无表情：“是，下官确实拿了。”
顾落梨继续道：“不知隋大人记不记得，证词中被害者曾说见到安玲珑的美貌，念念不忘，因此去的玲珑坊。”
隋寅昶点点头：“原话虽不同，大致意思倒是如此。”
“但我有证据证明陆常安在说谎。”
顾落梨拿出玲珑坊的账本，循儿呈送给隋寅昶。
“账本上清楚的记着，陆常安上次去玲珑坊是八月五日，那日是玲珑坊演出的日子。但那日安玲珑一直在后台帮忙，根本未曾去过看台。陆常安不可能见过安玲珑。”
顾落梨顿了顿，见隋寅昶翻到那页，顾落梨才继续道：“隋大人不如往前翻，八月五日之前，陆常安最近一次去玲珑坊是八月一日，中间隔了四日，这四日他都待在云烟楼，隋大人想必有证可查。若说陆常安八月一日见过安玲珑，为何时隔这么久才指名找安玲珑？为何演出那日不找安玲珑？”
顾落梨没有说直白，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隋寅昶看着账本，沉思着，这时间差确实是最大的漏洞。
“下官也怀疑，安玲珑身为青楼楼主，不可能因为这点事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毒害人，还是在自己的玲珑坊。”
隋寅昶不傻，这里面太多漏洞，但偏偏线索很少。但他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安玲珑不知陆常安会来，又怎么能准备毒药呢？”顾落梨见隋寅昶聪明，也不拐弯抹角：“有这账本，至少证明被害者说了谎，他去玲珑坊的目的本不单纯，安玲珑反而是受害者。”
见隋寅昶不表态，顾落梨道：“隋大人，本王妃可否能保释安玲珑？以本王妃的名义。”
“王妃可以带走安玲珑，但下官会随时召见安玲珑。”隋寅昶思考片刻，才同意道。
他不是那种墨守成规，不懂变通之人。安玲珑只是与陆常安有过节，并不能证明安玲珑就是凶手，这一点他很清楚。
“隋大人果真正气凛然，能辨是非。”顾落梨赞道。
顾落梨见到安玲珑时，安玲珑除了狼狈些并无太大的变化。
坐上马车，顾落梨对安玲珑说道：“隋寅昶不像王征，为人太过愚笨，为官者理应像隋寅昶。”
“他是个清官，也是个好官。”安玲珑以前是侠盗，本就喜善欺恶。大理寺卿的牢房没有严刑拷打，没有威逼利诱，全是隋寅昶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