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偏殿内,铜炉中龙涎香袅袅升腾,知画握着团扇的指尖却己发白。窗外蝉鸣聒噪,她望着手中刚收到的密信,信笺上“紫薇揭发通敌案”“小燕子再获嘉奖”的字迹刺得眼睛生疼。妆奁镜中,精心描绘的远山眉微微颤动,珠翠满头的自己竟显得如此可笑。
三年前,她在漱芳斋精心策划的每一步,用才情与温柔织就的情网,原以为能将永琪牢牢困在身边。可那个只会闯祸的小燕子,即便离了宫,竟还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甚至被封镇国公主。如今连向来怯懦的紫薇都能翻云覆雨,在朝堂掀起风浪,而她呢?不过是被困在景阳宫,对着永琪留下的玉佩暗自垂泪的弃妇。
“侧福晋,小世子又在啼哭...”奶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知画猛然将信笺撕得粉碎,碎纸如蝶般纷纷扬扬落在绣着并蒂莲的裙摆上。她深吸一口气,强挤出温柔的笑意:“抱过来吧,我哄哄。”
当奶娘抱着孩子走进来,知画伸手去接,却在触到孩子细嫩的肌肤时突然顿住。怀中的小世子眉眼像极了永琪,可永琪自从小燕子离宫后,对她越发冷淡,即便有了孩子,也难再寻回当初花前月下的情意。“他的心,从始至终都不在我这儿。”她喃喃自语,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入夜,永琪又宿在书房。知画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卸去钗环,望着镜中素颜的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与才情,在小燕子的肆意洒脱、紫薇的果敢聪慧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为什么?为什么我这般努力,却始终比不上她们?”她突然抓起妆奁中的胭脂盒,狠狠砸向铜镜。
“哐当”一声,镜面西分五裂,映出无数个破碎的自己。知画瘫坐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她想起初入宫时,老佛爷对她的期许,阿玛额娘的叮嘱,原以为嫁入皇家、生下子嗣便能一生顺遂,可现实却将她的骄傲碾得粉碎。
更鼓声传来,知画慢慢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碎镜残片。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映得眼神愈发阴鸷。“既然你们都能活得这般精彩,那我陈知画,又怎能甘心被人遗忘?”她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二日,知画精心梳妆打扮,带着小世子去给老佛爷请安。路过御花园时,正巧遇见小燕子与紫薇并肩而行,两人有说有笑,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知画攥紧小世子的手,笑容却愈发温婉:“两位姐姐好兴致,不知可否与妹妹分享些趣事?”
小燕子挑眉看她,首言道:“我们在说边关趣事,你怕是没兴趣。”知画不恼,反而轻声道:“妹妹虽不能上战场,但也想为大清出力。姐姐们若有需要,妹妹定当效犬马之劳。”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知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怀中的小世子突然啼哭起来,她轻轻哄着:“乖孩子,额娘定会让所有人都看到,陈知画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深宫里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回到景阳宫,知画屏退众人,取出笔墨,在信笺上写下几行小字。她唤来心腹丫鬟:“将这封信送到阿玛手中,切记,要小心行事。”丫鬟领命而去,知画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盘算着如何在这暗流涌动的后宫与朝堂,为自己和孩子谋得一席之地。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