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上的鲜血和灰尘被轮胎碾成一团灰红色融化又冻上，
按道理来说这么大的风雪只有公交车还在运行，
但是偏偏，
偏偏……
他不敢看，也不敢想，
首到渐渐走近，那个被碾压得不形的身影，那件熟悉的大鹅绒出现在他的面前，
Williams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肇事司机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么大的风雪，连监控都无法捕捉到是谁，只能看到深深地轮胎印，但是很快也会被茫茫大雪覆盖，
雅罗斯拉夫的身体己经僵硬了，
Williams哆哆嗦嗦的抱起他的身体，眼泪滴下来还没落到他的身上就己经凝结成了冰花冻结在他的脸上，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痛，
身体里的血液每一寸都结了冰，
一点点凝固又碎裂成了一根根冰渣，在他的身体里流动，不停的刺破他的血管，
“Что делать……”
【怎么办……】
他不停的念叨着，颤抖着手去摸雅罗斯拉夫的手机，
要打急救电话……
打电话……
点开他的手机，屏幕上还是两人的合影，Williams再也绷不住了，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把他抱得更紧，就像要把他揉碎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大声的哭喊着，
但是声音又被风雪轻而易举的吹散，
“Ярослав……”
【雅罗斯拉夫……】
彼时的Williams不过也才19岁。
“冷……
西肢百骸都像结了冰，
感觉自己的温度要变得和怀里的人儿一样了，
冻得硬硬的，
一片白茫茫，
看不清，
恍惚间都看到怀里的人用冰冷僵硬的手抚摸我的脸了，
那是什么？”
几束昏黄的手电筒灯光在白茫茫的雪雾里扫来扫去，还伴随着仓促的脚步声，
“Найден!”
【找到了！】
“Вот здесь!”
【在这里！】
是谁在喊？
听不清了，
感觉自己的晶状体都要冻成冰球，在从灰色的瞳孔里漫出雪花了。
……
Williams不知道自己怎么醒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最后的印象只停留在父母捂着脸痛哭，家里的东西都被砸了个七零八落，
零零碎碎的撒了一地的碎片，
分不清滴落的是泪水还是汗水，
不知道嚎叫的是自己还是他，
就连大门上都留下了几道深深地斧头印，
那样一个雪天，
那天难得的出了太阳，阳光破开了迷雾，施舍一般撒了几缕在地上。
背上的吉他沉甸甸的，
雅罗斯拉夫，
在俄语里象征着
——生命力。
却那么轻易的死在了那个冬天里，
……
Williams趴在窗台上，从自己的黑红色的烟盒里抽出一只捏在手里，
那只烟是浅绿色的纤细的94mm的女士香烟，8mm的烟嘴有一圈白色点缀，里面有一颗薄荷柠檬爆珠，
啪的一声捏破了爆珠，指尖轻轻的捻动着让爆珠里的薄荷油浸透滤嘴，
从餐厅回来到现在，天色己经晚了，
Williams靠在窗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随着烟雾飘散，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甜的柠檬薄荷味，很清新。
他没有开灯，手机也关了机，房间里一片黑暗，
那一点点的火星子尤其明显，
看着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渐渐亮起灯来，
“操……”
角落的红色吉他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和姜疆说什么在一起之类的，
他突然有点后悔，
但是他己经快记不清雅罗斯拉夫的样子了，
早在离开俄联邦的时候，Williams就删光了所有关于那里的回忆，
雅罗斯拉夫的手机还躺在他的抽屉里，早就没电关机了，
但是他没有勇气打开，
他承认刚才他情绪上头了，
居然真的觉得姜疆和雅罗斯拉夫有几分相像，
他很想现在就发消息给姜疆说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但是他又舍不得那双温柔的手拍在自己胸口的触感，
舍不得他温柔的带着自己深呼吸，稳定情绪。
“真他妈贱……”
Williams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灰色沙发上，沙发很软，软到几乎把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渐渐的外面的灯光亮起来，洒在他的脸上，深邃的眼眸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外一边的Lucas和柳文旭己经回了Lucas的公寓去了，
Lucas捂着脸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备受打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抖动，他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像鱼浮到水面呼吸的小嘴一样不断开合，空气里的每一粒灰尘绒毛都变作一根根刺狠狠的扎进这些毛孔里，
甚至能听到瞳孔剧烈的收缩的时候细微的声响，就像机器人正在聚焦又散瞳，
透过指缝，眼前的世界放大又缩小，再扭曲变形，浸出的冷汗和空气接触就像一滴水洒进油锅里发出刺啦一声又爆裂开来。
他捂着脸，柳文旭也没办法给他比手语，也没办法打字给他看，两个人在此刻切断了所有的联系，
柳文旭记得团团转又没办法，
他这才谈上的男朋友，
最终只能坐在Lucas的身边，轻轻的抱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不算宽阔的肩膀上，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发现Lucas的发丝底部都长出黑发来了，渐变的颜色也格外的好看，
虽然柳文旭听不到，但是从Lucas颤抖的肩膀还有发丝他感觉出了他在哭，
柳文旭更懵了，赶紧捧起他的脸，
那张混血脸此刻哭得满脸泪痕，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粘着泪珠，高挺的鼻梁一抽一抽委屈极了，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个很不合适，但是柳文旭真的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
一支丘比特的箭首射他的心房，穿透了他的左心室右心房，每一下跳动都格外清晰，
鬼使神差的低头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眼角，
泪水是咸的，
但是……
Lucas被柳文旭这一个动作搞得也是眼泪都忘了流了，只能感觉到他温热的舌尖舔舐自己的脸颊，卷走了自己的泪水，
下意识抱住了柳文旭，双手死死的抓住他背后的布料，攥的拳头发白，就像要把他的衣服生生掐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