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疼……很疼……
指尖划过喉咙的内壁，灼烧感瞬间席卷而来，尝试着发出声音，声线却无比的嘶哑：
“啊……”
咂了咂嘴，声带滚动时有一股焦糊的味道，是因为有烟灰和自己被烫烂了肌肉裹挟在一起了吗，舌苔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黏住了，指尖轻轻着舌根，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一丝丝的疼痛……
少年低垂着脑袋靠在小巷子里，白色凌乱的短发垂在额前，被污水浸透丝丝缕缕的，蓝白色的校服隐约可以看到胸口处破损的名牌——姜疆
“真是晦气！”高个子男生本想再踹姜疆一脚，还是被小弟拉住了，小弟低语几句，高个子还是收回了脚，“下次身上多带点钱，听到没有？”
男生话说完，最后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把烟灰按灭在旁边的墙上留下一个黑糊糊的疤痕，在小弟的恭维下离开了。
姜疆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首到太阳都要落山了，他才慢吞吞的爬起来，伸手看着自己青紫的手臂，上面青紫的痕迹交叠，在白的病态的皮肤下衬得更是明显，他患有轻度的白化病，视力只有4.7。
夕阳洒在姜疆的身上，他伸手把湿漉漉的衣袖拉下来遮住斑驳的手臂挡住阳光，戴上帽子，蹲下身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和纸张。
明明应该习惯了才对，怎么眼眶还悄悄的泛红了？
“孤儿……”
“废物……”
“鬼啊啊啊啊啊……”
……
小孩尖叫着跑开了，
昏黄的夕阳，姜疆缩在帽子下面抱着自己的本子看着仓皇逃跑的小孩，眼里满是无措，
张嘴想喊住小孩，声带却疼得他只敢伸了伸脖子，看着小孩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首到看不清。
破旧的小公寓，单间配套，东西有点杂乱。
回到家里把本子放下，脱掉湿透了的外套换了一身衣服，
洗完澡出来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下午六点西十五了。
敲门声响起
“阿姜啊？你在家吗？”
姜疆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低头确定自己的手臂上的伤疤不会被看到，这才慢吞吞挪过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和蔼的老太太，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阿姜啊~乖孩子，阿婆今天熬了汤，给你留了一碗，来……喝吧。”
姜疆接过汤，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气声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这个阿婆叫崔芬，住在姜疆的隔壁，姜疆是在可怜，173的个子瘦的跟猴子似的，校服都挡不住骨瘦如柴的身体。
崔芬揉了揉姜疆的脑袋：“快回去喝吧，好好学习……”话还没说完，就被崔芬的儿媳妇的爆呵打断：
“又去给那个残废送饭？！死老婆子还不快回来！”
崔芬只能悻悻的收回手，歉意的看了一眼姜疆赶紧回去了，姜疆看着崔芬关上的大门，又看了看手里飘着两颗枸杞的鸡汤，里面还有一块鸡肉，勾了勾唇，关上门回到书桌上。
拿起勺子小小的喝了一口，是暖暖的，划过喉咙却烧的慌，只能尽量放松了喉头的肌肉让汤自己流进胃里，
一边喝着汤一边写着作业，眼睛离本子很近，写着写着，眼泪不受控制的的滴在本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姜疆甚至在心里面都不敢大声的咆哮，生怕灵魂颤抖的太厉害会伤到自己脆弱的声道。
强撑着身体把作业写完，时间己经来到了十点，揉了揉发酸的指尖和手腕，拉开窗帘，巷子里还有醉汉骂骂咧咧，
姜疆不敢再看，赶紧收回视线，靠在床头抱着被子深呼吸一口气。
柠檬味……好喜欢……
这才缓缓闭上眼，梦里的自己走到了那条阴暗的小巷子，
然后就是还沾着油的烤肠竹签，周围人的狞笑，鞋底踩在身上的沟壑，指尖不断渗血的嗡鸣……
“哈……”
姜疆猛的坐起来，身上都被自己的冷汗浸透了，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做梦吗，又咽了咽口水，尝试着说话，
“我是……高三……三班的……姜疆……”
声音嘶哑破碎，姜疆很惊慌，他害怕自己的嗓子也永远这样了，爬起来对着镜子张嘴张到最大，看着口腔里被烫的发白的肌肉，眼睛干涩，却掉不出一滴眼泪来。
来不及悲春伤秋了，闹钟己经响了，姜疆只能合上嘴，看着镜子里削瘦的脸颊，苦涩的笑了笑，
从地上拿起自己的书包把昨天自己特意剩下来的半块鸡肉吃了当早饭，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碗放在自己家的门下，
如果放在崔芬阿婆家门口，崔芬儿媳妇又要大呼小叫了……
姜疆背着自己的灰色单肩包，身上是昨天洗了还有点潮的校服，脖子上挂着一个名牌，蓝色的绳子，名牌上的照片是姜疆高一的时候，笑的很灿烂，
三年时间就让自己变成这样了？
“不穿校服！班级扣分！”教导主任又在学校门口抓不穿校服的学生了，有几个学生先进去了，又偷偷从旁边的缝隙把校服塞出去拿给没穿校服的朋友，
还有站在小吃摊稀里糊涂把早饭狂炫的同学，校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姜疆赶紧拢了拢衣领快步走进去，心中暗自庆幸今天没有像以前一样校服被别人扒走，又被扣分，他可不想被李老师叫去办公室，
李老师对阿姜很好，可是……阿姜不喜欢她同情的目光。
“废物……”
姜疆刚走进校门松了口气，昨天那个高个子男生就被拦在了校门口，跟个蔫了的黄瓜似的被教导主任批了个狗血淋头，眼神怨毒的看了一眼落荒而逃的姜疆，心里面暗骂，
“该死的废物……走那么快要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