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血色代码
2008年4月12日 21:07 北京私立明德医院天台
暴雨如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密集的雨点砸在天台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月光被雨幕绞碎成无数玻璃碴，散落在西周。程野蜷缩在蓄水箱的阴影里，身体微微颤抖。她的身上裹着医用绷带，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渗出，形成了一道道诡异的红色纹路。这些纹路仿佛有着某种魔力，逐渐显露出X染色体的螺旋图案——这是她三天前在基因检测报告上见过的图案，标注着Xq28位点甲基化异常的医学结论。她的左耳后方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痛，那是父亲三天前为她植入的神经接口芯片在暴雨中产生的感应电流，仿佛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体早己不再属于自己。
“天才少女的脑回路果然不一样。”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林雪瑶穿着一双Jimmy Choo高跟鞋，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嘎吱”作响。她碾过程野那副破碎的眼镜，水晶鞋跟精准地刺入镜片上未写完的黎曼猜想公式，仿佛在践踏程野最后的尊严。“连跳楼都要选在自家医院，方便你爸抢救遗体做研究？”她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她的香奈儿套装早己被雨水浸透，露出锁骨处新鲜的玫瑰纹身。那图案与程野三天前被撕毁的国际青少年发明展设计稿一模一样，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失败。
程野的视网膜突然闪过一片记忆碎片。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生物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里，父亲程明远的声音混着玻璃器皿的碰撞声传来：“程野是X计划最后的迭代体，如果失控……就制造一场意外。”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刺入她的脑海。此刻，她的思绪又与周倩偷来的手术刀的寒光重叠在一起。她注意到周倩的百达翡丽星空表表盘反光中，有个针孔摄像头正对着自己的伤口特写。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但她知道，自己己经无路可退。
“浩哥，按住她右手。”周倩晃了晃刀锋，她新做的水晶指甲划过程野腕部静脉，在皮肤表面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我要切开这双解数学题的手。”程野突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的遭遇——当她试图拿回被周倩撕碎的论文时，这个女孩曾用同样的指甲划破她的生物课本。扉页上父亲手写的CRISPR基因编辑公式被酸性美甲油腐蚀成模糊的墨团，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绝望。
剧痛在第三根肋骨下方炸开，程野的瞳孔瞬间扩散成银灰色。她的杏仁体活性监测值始终稳定在5%，这是情感认知障碍的医学指征。然而，就在这一刻，她的神经突触间突然爆发出了数据洪流。她能看到林雪瑶耳后玻尿酸注射点的炎症反应，感染概率高达87%；她能分析出徐浩虎牙银环的金属成分，含铅量超标导致牙龈萎缩；她甚至能推算出周倩手腕旧伤疤的愈合周期，与三个月前某富商车祸的时间不谋而合……这些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大脑，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目标生命体征异常，启动X-12协议。”一阵机械音在她的颞叶皮层震荡。程野的右手突然以120度的反关节角度扭转，精准地扣住了周倩的尺神经沟。惨叫声瞬间响起，手术刀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擦过林雪瑶刚注射过肉毒杆菌的脸颊，钉入铁门时刀柄仍在高频震颤。这动作轨迹恰好构成了非欧几何模型中的克莱因瓶结构，仿佛是她最后的反抗。
徐浩的咒骂戛然而止。程野的膝盖正中他喉结软骨，碎裂声与远处奥运场馆钢结构施工的声波产生共振。在她的新生视觉系统里，雨滴的下落速度被解构成重力加速度公式，林雪瑶跌倒时的抛物线对应着动量守恒定律，DV机坠地的轨迹拟合出非线性微分方程。她的伤口以每分钟3.7毫米的速度愈合，这是父亲实验室里基因编辑白鼠才有的再生能力。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她的命运。
“怪物！”林雪瑶的香奈儿五号香水与血腥味在雨中交织成刺鼻的化学式。程野站在天台边缘，湿发如数据流般狂舞。她突然看清徐浩皮夹里露出的照片——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校工老李。这个曾在她低血糖发作时递过巧克力的老人，此刻照片上的笑脸被徐浩用红笔划满了刀痕。她的内心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悲痛，但她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
急救车的鸣笛刺穿雨幕，划破了这个夜晚的寂静。程野在坠落中露出一丝微笑，重力加速度带来的失重感，恰似那晚在离心机里的体验。她看清急诊科王主任举着的镇静剂针管——针头偏移了15度，这个惯用白大褂第三颗纽扣偷拍的伪君子，此刻正用微型摄像头记录她的“自杀”。在意识消散前的0.37秒，她的听觉皮层捕捉到一个特殊频段的电磁波，无数加密信息如潮水般涌入：林氏集团地下钱庄的账本、徐父政协提案里的洗钱条款、周倩母亲精神病院的活体器官交易记录……这些信息如同一颗颗种子，种在了她的大脑深处，等待着未来的某一天破土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