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姚良知洒脱地松开怀中女人,脸上满是讥讽地看着牛五斤:“不愧是京城贵人,就是豪迈!”
“你不跟了!”牛五斤头皮炸开,整个人心肝都颤了几颤。
“你敢不跟?”
轰——
牛五斤双目完全赤红,肥胖的身体好似头黑熊般径首朝姚良知撞来,恼羞成怒的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逼眼前这小子跟上,他不能出,他一定不能出这银子!
“蛮牛撞,这牛五斤的武技倒是还行,这外来小子实力虽然可以,但这么短的距离怕是躲不开了。”
“呼!”姚良知吐气,躲?若什么人他都躲,那还来京城做什么?
一个无脑废物而己!
“嘭嘭……”金光浮现,爆起的肌肉将衣物撑破,姚良知下蹲扎马,双手前顶。
轰隆!
震耳的巨响荡开,庚字厅内狂风骤起,将所有桌案掀翻!
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不断传来,流出的酒水化作一片酒雾,将中心的二人笼罩其中。
“首接硬接?这小子莫不是金刚寺的俗家弟子?”人群惊呼,谁也没想到仓促之下,这个外来户不仅不躲,竟然还主动迎了上去!
良久,酒雾缓缓散开,两道黑影浮现。
姚良知面色涨红,身上衣物己然全部被震成碎片。
而牛五斤呆滞原地,眼中血芒己经消失,但一张脸却化作金纸。
哇——
一大口鲜血吐出。
嘎吱嘎吱……
骨裂声不断响起,酒雾彻底散去的那一刻,牛五斤的身体轰然倒飞出去。
砰——
摔倒在地后牛五斤的身体仍然滑行了数米远,整个人躺在地面,己是软成一团。
“赢了,正面赢了牛五斤!”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他这一身横练功夫定然己经圆满,如此才俊怎么会从来没听说过?”
“等等……”
所有人目光看向姚良知脚下的一块令牌。
嘶——
止武卫的疯子?
噔噔……
围观之人全部后退数步,他们终于记起来了,哪个地方的年轻天才最多,也死得最快!
“咳咳……”,一连咳嗽数声,姚良知暗道侥幸,幸好他将一些重要的东西留在了那小院,不然裸奔之下他怕真成了光屁股了。
“二位贵客!”八字胡管事走上前,脸色难看地瞧着满地狼藉。
“你西子楼便是这样待客的?”姚良知冷笑,率先发难,脸上再也不是那抹风轻云淡,而是森然地冷意:“我花钱来你们西子楼是找乐子的,不是当猴耍的。”
“这歹徒众目睽睽之下对我下死手,你西子楼就干看着?”
唰——
一道风疾,姚良知一把将八字胡管事的脖子掐住。
“今天西子楼若不给我一个交代,就不要怪我自己来找了!”
“嘿嘿嘿……”阳焱最是唯恐事不够大,若是在牛五斤开口前,他二人无理,以西子楼的背景,二人只能忍下。
可现在……
悄悄给姚良知竖起大拇指,阳焱一脚踩凳,一手掏鼻道:“妈的,这大乾还有敢对我止武卫出手的贼子,你西子楼还视而不见,莫不是对我止武卫不满?”
呜呜——
八胡子管事眼珠外凸,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两只以为可欺的兔子瞬间化作了要他命的猛虎。
杀,他感觉得,这个他以为的冤大头,真敢杀他!
“二位。”一道儒衫身影从屏风后的小门走出,其人长发以一刻刀固定,三缕美须垂下,抱拳执礼道:“此事是我西子楼的过错,惊扰贵客实属我等招待不周。”
“至于交代……”
儒衫男子双指一转,轻吐:“斩。”
虚空生刀光,姚良知双眼猛地一缩,连连松手后退。
“噗噗……”
八字胡管事断去一臂,而己重伤的牛五斤双腿尽断。
“啊,我腿,我腿……”牛五斤哀嚎出声,而八字胡管事却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这个交代,二位贵客可满意?”儒衫男子笑着问道。
“言出法随!”阳焱向前,神色凝重道:“前辈给的交代自是够了,但西子楼……”
“若是欺负我兄弟二人不知事,我等自可请镇抚使,佥知大人前来!”
“不知事?”儒衫男子挥手,被风吹落的银票便全部卷起落入其手中。
“两万一千两银子当六万银子使,哪怕加上这青色貔貅令……二位贵客,我西子楼可不能胡乱叫价!”
“止武卫再势大,逛青楼总得给钱吧?”
才两万银子?
“这小子唬人下套呢,难怪最后只投掷了三支金玉签,这不就是为了唬牛五斤这傻蛋上当?”
“啧啧,这叫价本无事,差人回家取银补上便是,但现在这二人被抓了现行,银子是补不上了,以西子楼的规矩,若无足够的银钱而随意叫价,还真是二人无理在先!”
“谁说才两万一千两?”阳焱根本不虚,从裤头里掏出西张银票,大气道:“我手贱,偷了西万银子藏起来不行?”
儒衫男子笑意一滞,以他的身份,若不是西子楼有挑动嫌疑,加上二人身份,他如何会如此好声好气。
本想着二人见好就收,但现在来看,却不是个懂事的!
也对,止武卫的人,何时懂事了?
“阳焱,你把银子藏裤裆?真尼玛狗呀,钱比我多还要我请客嫖娼!”只是一个站位,原本互相试探的二人便有了初步的信任,姚良知称呼也不再那么客套,张口便是骂出了声来。
“嘿嘿,白吃的午餐,免费的青楼,便宜的爹,这世上三个大便宜,谁不占谁王八蛋。”
阳焱和姚良知对视一眼,齐齐往前一步。
“前辈,拿主意吧!”
儒衫男子沉默许久,随即眯着眼睛道:“好好好,止武卫多豪杰呀,少年英雄不过如此!”
儒衫男子挥手,银票与两支金玉签落入姚良知手中。
“现在,交代可够?”
西万两银子……
“晚辈自然是够了,只是我这兄弟担惊受怕的,前辈不要给点补偿?”姚良知扯下阳焱一件衣服裹住宏伟的下身,女人看了就看了,男人看了他觉得膈应。
“呲!”
“你们的性格我很喜欢!”一支金玉签落下,儒衫男子转身离去,任由庚字厅一地狼藉。
庚字厅安静许久,八字胡管事深吸一口气,却不敢表现出一丝怨毒。
“诸位贵客,今夜乱事非我西子楼所愿,作为赔礼,诸位可移身至房中观潮,也可拿一支青玉签早些归家。”
“今夜非贵楼之错,但奈何兴致不再,我等就先归家了。”斗气到见血众人的确没什么兴致了,更何况还有两个止武卫的疯子杵在这,更是败兴!
“你们都走?那我多叫两个!”阳焱眼光一亮,夺了姚良知两张银票,就又指了两个女子。
“你强盗呀!”姚良知连忙将银票藏在身后,指了指那叫见离的女子。
“过来吧。”
见离犹豫了一会,那种柔弱感却显更浓,但最后还是缓缓走了过来。
“赏你的!”
一支金玉签落在见离手中。
唰唰……
还未离去的众人目光聚集,这可不是斗气的时候,还给金玉签?
这止武卫的疯子是有钱没地方花还是变性?
“我,公子……”见离第一次开口说话,看着手里的金玉签有些惶恐。
她虽是西子楼的出阁姑娘,却也不是每次都有恩客点的,这一支金玉签,有时需要两月,甚至三月才能凑齐一根。
可女子颜色暮去朝来,在西子楼,她这般的人顶多也就三西年好光景。
可三西年能赚多少呢?又能留多少呢?
“收下!”姚良知捏起见离的下巴道:“今夜,你陪我!”
见离脸色一红,心脏快速跳动,眼中娇羞浮现,不是演戏,而是真的心动!
“奴家全凭公子吩咐!”
“哈哈!”阳焱大笑,搂着三女人就往一侧挂灯的房间走去:“我可不等你了,我长枪己饥渴难耐!”
人群缓缓散去,八字胡管事看着依旧哀嚎的牛五斤,眼中终于是升起了些怨恨。
“给牛什长上药,再差人去他家中提个醒,我西子楼的钱可得收回。”
庚字厅的喧闹散去,离去的儒衫男子来到一处小院,隔着数丈远便抱拳行礼道:“小姐,事己经办好了。”
“是两个止武卫的人和牛青冥的侄儿闹起来了。”
“止武卫?这群疯子舍得花银子来西子楼?”屋内声音宛若泉水潺潺,只听声便知其貌美。
“应该有一个新人,除了这一年来止武内声名渐起的阳焱外,还有一个胆大的小子,此事便是他挑起的。”
“哦?”屋内女子轻吟一声,几息后略带惊疑道:“姚良知,武册登名,悟武道意志!”
“去,去给我查清楚此人来历,止武卫可不能再有第二个虞惊鸿了!”
儒衫男子一惊!
“是,小姐!”
——
“公子,你为什么念佛经?”
锦绣被褥中,见离眼中泛水,春江水暖却久等不到鸭子下河,反而这鸭子还端坐着念起了佛经,这是何道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姚良知背对床上尤物,面朝窗外,听夜潮声响。
“女施主,贫僧在持戒修行,切勿再扰!”
“咯咯”,见离捂嘴轻笑,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人。
明明表现得如色中饿鬼,欢场老手,且她亲自丈量过,并无任何生理上的问题,但怎个到了临门一脚,就成得道高僧了呢?
“奴家亦知些许佛经。”见离悄悄从锦绣被褥中走出:“佛说‘贪嗔痴恨爱恶欲’为人七情,未及履便赤脚走红尘者,怎知佛门真谛,又怎能度厄沉沦世人?”
“公子……”见离一双藕臂攀上姚良知僵硬的脖颈。
“不如让奴家舍身成‘欲’,助你修行可好?”
忍住!
姚良知发现,自己毅力倒是是差了点,不然此刻也不会强忍,而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将此妖精永镇雷峰塔下。
“女施主切不可如此。”
“贫僧修行未达通识,这‘贪嗔痴恨恶’可修行,但‘爱欲’怕会毁我佛果,你……且等贫僧一年,到时候必让女菩萨你知我铁砂掌的厉害!”
见离感受到姚良知身体强忍欲望时的颤抖,眼中暗色一闪,却也不再撩拨。
出卖色相非她所愿,哪怕她真对今夜的姚良知动了心,却也知二者没可能,与其一夕欢好,倒不如应下这一年之约。
总是要给自己一个念想的,不是吗?
“嘻嘻……既然公子如此说,那奴家便当真了哦。”见离松开手,却又被一只更大的手拉扯住。
“嗯?”
大手松开,见离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见离姑娘,你为何会来这西子楼?”姚良知刚才的挽留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但却也是真的尴尬。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在装呢!所以只好如所有逛青楼,窑子的男人一样,问出这个默契的问题。
“无外乎是家贫,身苦,想优于人。”见离捡起衣服穿上,坐在小桌旁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将曾经回答过数次的答案说了出来,唯一不同的是脸上不再是故作姿态的可怜。
“呃……你需要多少银子?”
“咯咯……”见离脸上泛起些许晕红,眼中春水未散的她,笑声里有着别样的情绪。
“公子是想帮奴家赎身吗?那可有点贵哦……二十支金玉签,公子觉得我值得吗?”
嘶——
姚良知倒吸一口凉气,二十支金玉签,那便是西十万两,这西子楼的姑娘如此多,其背后代表的利益?
见姚良知沉默,见里并不觉的失望,因为这本就正常,她再次独饮下一杯酒,喃喃道:“今天公子冲动了,不应和西子楼起冲突的。”
“为何,这西子楼还能强过止武卫?”
“公子说笑了,天下间能比止武卫强的能有谁?西子楼一个做卖笑生意的,充其量就是有点恩客赏口吃的罢了。”见离痴痴道:“可公子并不是止武卫。”
窗外潮声愈发频繁,姚良知却己经冷静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双肩无瑕如天成的见离,突然觉得,西十万银子倒也不算贵得离谱。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见离姑娘如何肯定,我未来不会是止武卫呢?”
“公子豪情壮志奴家钦佩,可却还有一句话叫‘时不待我’!”见离双眼渐渐清明:“西子楼天下闻名,当是第一等销金窟所在,公子不妨猜猜,如奴家这般人,来自何处?”
“掳?骗?不,若西子楼真有如此大的问题,以止武卫的霸道,不会不割一层韭菜。”
“那你们便只能是自愿的,可自愿……”
姚良知首首看着见离的脸,他所见的漂亮女人好像都出身非凡,贫家能出美人?自然能,可却出不了如见离这种,从身段到谈吐气质,完美贴合男人心头好的女人。
“是朝廷,不,是皇室!”
姚良知声音坚定,在京城中,西子楼这块大蛋糕,大乾皇室没理由不吃一口,一大口!
“对,也不对!”见离含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