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都是我的错
“啊!”男人发出一声惊怒的痛呼,手腕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狠狠拧转,剧痛之下,手指瞬间脱力。
“当啷!”
那柄闪着寒光的利刃脱手飞出,摔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与此同时,顾舟的另一只手早已环过王元灵的身体,将她猛地向后一带,用自己的身体形成一道屏障,将她完全护在身后。
王元灵撞进他宽厚而紧绷的胸膛,惊魂未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抓住他!”秦特助的厉喝如同信号,蓄势待发的保安们如同潮水般一拥而上。
男人失去了唯一的依仗和人质,又目睹顾舟那不顾一切的扑救,最后一丝疯狂也被恐惧取代。
他试图挣扎,但手腕还被顾舟死死扣着,巨大的力量和疼痛让他动弹不得。
瞬间就被两名保安死死按倒在地,脸被压在地板上,发出不甘又绝望的呜咽。
“放开我!顾舟!你说话算话!救我老婆!救我老婆啊!”男人在地上徒劳地扭动嘶喊,声音里只剩下崩溃的哀求。
然而,此刻的顾舟根本无暇他顾。
他猛地双手扶住王元灵的双肩,目光急切地扫向她纤细的脖颈。
那两道被刀锋划开的伤口虽然不算深长,但依旧在渗血,细密的血珠顺着白皙的皮肤滑落,染红了衣领,刺目惊心。
“疼吗?”顾舟的声音绷得像即将断裂的弦,指尖想触碰又怕弄疼她,悬在半空微微颤抖。
他眼底翻涌的后怕与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王元灵清晰地将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心尖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猛烈地跳动起来。
“我,我没事。”她侧眸,看见那悬停在她颈边、即便在余光中也清晰可见的、晃得厉害的指尖。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悸动瞬间涌上喉头。
她伸手,轻轻握住了他冰凉而不断颤栗的指尖。
那双盛满水光的眸望着他,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我真的没事,你……”
她想说你抖得很厉害。
却在话音未及出口的刹那,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用力拥入他滚烫体温的怀抱。
王元灵猝不及防地撞进那片温热,愕然着,心脏仿佛慢半拍,随即才后知后觉地擂鼓般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胸腔。
他的手臂收得极紧,像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又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勒得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都是我的错。”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以及那透过衣衫传递过来的、无法抑制的战栗……那是比他自己受伤更深的恐惧,是劫后余生仍无法平息的余震。
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隔绝。
身后保安制服歹徒的嘈杂、男人绝望的嘶吼、秦特助指挥善后的命令……所有喧嚣都模糊褪去,只剩下耳畔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还有自己血液奔流、心跳如雷的轰鸣。
“对不起。”沉闷嗓音从头顶传来,饱含着未能及时护她周全的自责与后怕。
王元灵的心猛地一揪,那股酸涩瞬间冲上眼眶,化作温热的水汽氤氲开来。
她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只能费劲地抬起手,迟疑又缓慢地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没关系。”她轻声:“谢谢你救了我。”
-
去医院处理伤口时。
顾舟全程阴着脸。
这是王元灵见过,他最严肃、最不见散漫的时刻。
待医生收起消毒棉签时,他再次强调:“无论用什么方式,都不能留疤。”
这句话,从来时到现在,她已经听了5次了。
真是比她这个受伤的还紧张。
医生不嫌啰嗦,她都要嫌了。
有些忍俊不禁,但见他一脸阴沉,还是憋起了笑。
医生回:“顾总,您放心,只要按时用我开的软膏,一定不会留疤的,我去开药,你们稍坐下。”
王元灵瞧了眼顾舟紧绷面色,朝医生感激一笑:“麻烦你了。”
医生当即:“这是我应该做的。”
医生一出去。
她微歪头,看着定在原地的顾舟。
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在光下尤为明亮,看得顾舟心一软:“怎么这么看我?”
她粉唇轻挑,笑意狡黠:“看你还要生多久的气。”
顾舟乌眸轻顿,而后晕开的,是无边的柔和。
他抬手,动作极轻地碰了碰她脖颈上覆着的纱布边缘,指尖的微颤似乎还未完全平息,哑声:“没生气,你今晚怎么突然过来?不是回去了?”
王元灵想到那瓶被劫持时、手滑丢到地上的凉茶,心中叹气,斟酌:“顾总今晚好心把外套借给我,怕是自己有些着凉,所以……我想着送一瓶预防感冒的凉茶和顺便把西装还给你。”
对上他乌幽眼眸。
王元灵抿抿唇,找补:“我纯粹是,不想欠顾总的人情,顾总别想歪。”
见她欲盖弥彰的样子。
顾舟勾唇,低笑了声,两手自然撑于她两侧的病床,覆下身,直视她:“直接说你担心我,这个理由不是更充分?”
“我不是。”
他散漫扬眉:“你的嘴是核桃吗?”
“什么?”她面色染惑。
听见他咬字松懒:“撬都撬不开。”
他笑意玩味,炽热目光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王元灵心头狂蹦,耳尖已然发热,但强撑镇定:“顾总,我说过……”
她还没说完。
顾舟便已先知一样,拖腔拉调地替她说了:“说过你和我之间只是纯粹的合作情谊。”
王元灵噤了声。
以为他会不高兴。
却见他眉眼散漫,懒声自我安慰:“也行,合作情谊也是情。”
话落,他找到了由头:“你给我的凉茶刚才牺牲了,是不是得再补偿我一杯?”
她瞧着他重新恢复漫不经心的模样,嘴角有些压不住,婉声:“现在很晚了,明天我再给你买,好吗?”
“当然。”他勾唇:“现在你说什么是什么。”
这话里的纵容真是毫无底线。
她睫羽轻滞。
彼时。
医生推门进来。
几乎是门响的瞬间,顾舟便已直起身,方才面对王元灵时那份懒散的纵容顷刻收敛。
他大步迎上前,高大的身形在诊室明亮的顶灯下显得格外挺拔。
“医生,”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敷衍的认真,“除了按时用药,恢复期内还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禁忌?”
他一边询问,一边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医生递来的药膏和处方单。
修长的手指捏着药盒,指腹在药品说明上快速滑过,眼神锐利地捕捉着每一个关键信息点。
“饮食方面?需要忌口辛辣海鲜吗?洗澡沾水影响大不大?多久需要复查一次?”他的问题精准而全面,每一个字都透着对王元灵伤情的关切和不容有失的谨慎。
灯光落在他专注的眉眼间,那深邃的眼眸里再无半分平日的散漫戏谑,只剩下纯粹的、近乎严苛的郑重其事。
她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
看他事无巨细的询问。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温柔而有力地攥了一下,酸胀感蔓延开来,让她几乎忘了脖颈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只剩下耳畔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打着胸腔。
好像从来没有人这么重视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