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道办的加密文件夹被输入降E大调音阶,楚凤莱的职场罗生门在杨安然的玫瑰纹身与魏姝吟的薄荷绿套装间坍缩,在每个加班的深夜】
玻璃幕墙折射出的彩虹碎片洒落在台阶上,我踩碎了最后一片光斑。
在办事处的铜制门牌下方,杨安然深灰色西装裤包裹着的小腿正轻轻晃动,高跟鞋的鞋尖在地砖上划出了半道弧线。
“小楚?”她合上文件夹的动作就像收拢折扇一样,脖子间的银色锁骨链随着她的转身泛起了涟漪,“宣传科在二楼东侧。”
档案室里的霉味和打印机的碳粉味在走廊里交织在一起,她抬手拨开垂落的绿萝藤蔓,手表的链条滑过我的袖扣。
“这是老周,负责党建台账。”被介绍的中年男人从电脑后面探出半张脸,显示器的蓝光映照着他茶杯里漂浮的枸杞。
拐过消防通道的转角时,杨安然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猝不及防撞到了她的后肩,闻到了雪松混合着佛手柑的尾调香气。
“小心台阶。”她伸手帮我扶正了歪掉的工牌,拇指擦过我衬衫领口残留唇印的位置。
我喉结滚动的声音大概被楼梯间的回声放大了三倍。
办公室里绿植的叶尖挂着晨露,我的工位紧挨着信访热线电话。
杨安然弯腰调试电脑主机的时候,玫瑰金耳坠扫过我的耳廓:“系统密码是你的生日——魏老师特意交代的。”她后腰衣服的褶皱随着动作绷紧,露出了半截若隐若现的玫瑰纹身。
“魏老师?你们认识……”我低声呢喃,社区合唱团的乐谱校对卡在第三小节时,窗框就映出了魏姝吟的倒影。
她今天没有穿平时的丝绸衬衫,薄荷绿套装让信访室铁灰色的墙壁都泛起了春水般的色泽。
“杨科长,中秋晚会的音响预算表……”文件夹轻敲着桌沿,杨安然正俯身指导我修改活动方案。
她垂落的发丝缠住了我钢笔帽上的挂链,我们同时伸手去解开,指尖在铜制小钢琴挂饰上交汇。
“你该换个活页夹。”她的呼吸拂过我的手背,“这种铁圈会勾坏真丝衬衫。”
魏姝吟突然轻笑出声,手指敲着钢化玻璃窗:“安然,你教新人可比教钢琴有耐心多了。”她递过来的U盘还带着体温,插进接口时屏幕突然亮起,历年社区文艺汇演的资料分类排序。
我敲击键盘的声音渐渐融入了挂钟指针的韵律。
杨安然第三次经过我身后时,带着柑橘香气的便签纸贴在了显示器边缘:“有错别字。”她轻轻点着“赡养费”的“赡”字,尾戒擦过我敲退格键的小指。
信访电话此时炸然响起,我们同时往后仰,她的手肘压在了我摊开的笔记本上,钢笔墨水在《孤寡老人帮扶方案》的标题下洇出了蓝紫色的星云。
傍晚六点的钟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杨安然拎着咖啡杯靠在文件柜旁,夕阳把她的影子拉长,覆盖住了我的键盘。
“系统里那个加密文件夹,”她抿掉唇釉上沾的奶泡,“密码是降E大调音阶,魏老师没告诉你吗?”
她在试探我?我关机的动作停住了,余光瞥见她整理丝袜腰线的动作。
指甲油剥落的食指划过我整理好的档案盒,在标签栏“退伍军人文艺队”的“艺”字上停了下来,那里有钢笔划破纸纤维的细小裂痕。
“楚凤莱。”她忽地用指节敲了敲我的工牌,金属撞击声点亮了走廊的灯,“你该换条领带。”她的指尖勾住我早上胡乱系成的温莎结,突然用力扯松,“这种灰蓝条纹配你的……”尾音消失在走廊灌进来的穿堂风里,我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和中央空调的嗡嗡声混在了一起。
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映出了我们交叠的剪影,她松开领带时小指扫过我的锁骨。
魏姝吟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杨安然突然往后退了半步:“附近新开了一家云南菜馆……”她转身时发尾扫过我的会议记录本,在“民族音乐融合”的“融”字上甩出了墨点,“菌子汤很不错。”
暮色里的梧桐絮粘在挡风玻璃上,杨安然转动方向盘时,玫瑰纹身在安全带下若隐若现。
车载香水是苦橙混着广藿香,后视镜里她的耳坠随刹车灯明明灭灭,在皮革座椅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松茸要生切加芥末。"她夹着菜单的指尖沾了汽水珠,玻璃转盘映出我们交叠的膝影。
竹荪鸡汤升腾的雾气里,她突然用公筷尖戳破我碗底的溏心蛋:"街道办信访窗口的椅子——"蛋黄淌过鸡枞菌的褶皱,"记得加软垫,你脊椎承受不住八小时。"
我咀嚼的动作停滞,竹荪纤维在齿间断成琴弦。
去年冬天丁玲蜷在沙发织围巾的画面突然闪现,她说我后颈有长期伏案的凹痕。
杨安然用纸巾擦拭釉下彩碗沿,尾戒在青瓷上刮出细微颤音:"文艺队张大爷的假肢..."她将花椒粒一颗颗挑进骨碟,"可以申请残联补贴。"冰啤酒滑过喉管,我数着桌布经纬线间的绣球花瓣,突然意识到她竟记得我随口提过的每个细节。
我的第六感在警报,这个女人不简单!
霓虹灯在挡风玻璃上流淌成液态,车载广播正播着肖邦的夜曲。
杨安然降下车窗的瞬间,晚风卷着她发间的琥珀香扑在我手背。
仪表盘蓝光映亮她解开的第二颗纽扣,锁骨链坠子晃动着扫过排挡杆。
"到了。"她刹车踩得突然,安全带勒紧的力度让我撞进她发梢的余香里。
中控台电子钟跳成22:17,我摸索门把手的动作被她的叹息截断。
阴影里她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栅栏,食指突然点上我喉结侧面的墨渍——下午修改方案时蹭到的。
"别动。"她呼吸裹着酒酿圆子的甜糯,皮质座椅随着转身吱呀作响。
湿纸巾擦过皮肤的凉意激得我攥紧车门把手,后视镜上的平安符穗子扫着耳垂发痒。
楼道声控灯突然亮起,我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正沉溺在她瞳孔的琥珀漩涡中。
钥匙插进锁孔的金属摩擦声格外刺耳,玄关感应灯照亮鞋柜上丁玲插的洋桔梗。
花瓣边缘的露水欲坠未坠,像极了杨安然转身时发尾甩在我颈间的湿意。
我扯松领带时嗅到指间残留的雪松香,突然想起她替我擦拭脖颈时,尾戒曾刮过耳后某处敏感带。
浴室镜面蒙着水雾,我盯着锁骨处被擦红的皮肤。
热水器点火声中,花洒水流冲不散腕间缠绕的琥珀余香。
洗衣机滚筒里,衬衣领口的唇印与墨渍在泡沫中晕染成紫灰色漩涡。
客厅突然传来玻璃杯轻碰大理石的脆响,我僵在蒸腾的雾气里。
丁玲上周摔裂的马克杯还摆在烘干架上,此刻正映着冰箱指示灯幽幽的绿光。
毛巾擦过头发时带落洗漱台上的剃须膏,金属罐滚进阴影的声响惊得我踩到湿滑的瓷砖——
浴帘杆晃动的余音中,我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正沿着排水管震颤而下,在寂静的深夜里裂成无数个悬而未决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