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城往事:废墟上的鸢尾

第28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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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丽城往事:废墟上的鸢尾
作者:
小熊昨夜又春风
本章字数:
5322
更新时间:
2025-03-26

【膏药与啤酒的冷热交锋中,拆迁科长的后腰淤青渗着女人香,一张染血儿童画正撕裂老城最后的承重墙】

我踹开防盗门时拔火罐的灼痕还在后颈跳痛,玄关镜子里映出个领口沾着酒渍的落魄鬼。

八宝格最底层的青瓷罐还剩两贴膏药,去年丁玲看我犯腰肌劳损特意熬的,这会儿倒出半罐冰镇啤酒浇在锁骨上,激得碎瓷砖地面都跟着哆嗦。

厨房窗柩震响第三下时,砂锅盖掀开的雾气己经漫到客厅。"莲子百合汤要配溏心鲍鱼冻才镇得住邪火。"丁玲踢掉毛绒拖鞋蜷进布艺沙发,珊瑚绒睡裙下摆扫过茶几上那叠拆迁协议,"你后背的罐印再深两分,就能拓下来当兵马俑的甲片了。"

她舀汤时银镯磕在碗沿的脆响让我想起会所碎裂的平安扣。

我捏着汤匙转了三圈,终究没说出秦淼和杨安然交缠的香水味,倒是她突然用筷尖挑起我袖口的金线:"上个月帮你补衬衫就发现,你这人连血渍都洗得掉,偏偏沾不得女人香。"

推土机的轰鸣声混着汤匙刮砂锅的动静往太阳穴里钻,我摸烟的手被丁玲按在拆迁清册上。

她指尖沾着桂花蜜,在泛潮的纸页画出歪扭的街道图:"西巷口陈阿婆的酸梅摊子挪到我的美食街档口,换她孙子在同意书上按手印——楚科长,拆迁办教不会你的市井智慧,砂锅汽孔里倒是能蒸出三分。"

后半夜我被檀香熏醒时,丁玲正给防盗门换新棉帘。

她裹着我的旧夹克在门框比划尺寸,后腰露出的肌肤上还印着沙发花纹:"当年你帮我修爆裂的水管,现在我给你补漏风的窝——楚凤莱,你这人就像这栋老楼,看着千疮百孔,可承重墙倒是比谁都硬气。"

晨会上杨安然扔来的档案袋还带着她梳妆台的茉莉香。

我展开市立图书馆的修复室平面图,她高跟鞋尖在桌底轻点我膝盖:"楚科长该配副金丝眼镜,古籍科的姑娘们最吃这套。"投影仪蓝光扫过她新换的流苏耳环,拆迁进度表突然卡在97.3%的数字上。

"听说你把老年活动中心的门球场改成了临时安置点?"杨安然在消防通道堵住我时,口红是新换的烂番茄色。

她摘下发间的水晶发夹划开我领带结,"七十箱拆迁档案里,就数你会往碎瓷片上雕玫瑰花——下午三点,我要看到西巷口全体住户的搬迁确认函。"

社区活动中心的霉味被丁玲送来的米酒汤圆冲淡大半。

我给穿唐装的张大爷续茶时,他枯枝似的手指突然攥住我腕表:"小楚啊,我老伴的陪嫁樟木箱要能搁进美食街的防潮仓库,咱们现在就签......"杨安然踩着协议生效的截止点推门而入,她新做的法式美甲敲在钢印机上,倒像在弹肖邦的夜曲。

签完最后一份协议己近凌晨,大排档霓虹灯下杨安然踢掉高跟鞋的模样让我想起毕业汇演那晚的魏姝吟。

她捏着啤酒瓶往砂锅里倒酒,蒸腾的雾气给眼尾描出三分醉意:"楚凤莱,你这人就像这锅海鲜粥——看着清汤寡水,勺子捞到底全是刺。"

我扶她上出租车时,她猛将鎏金披肩甩到我肩上。

后视镜里渐远的街景突然与旋转楼梯的仪容镜重叠,我摸到内袋里那张被酒渍晕染的儿童画。

钥匙插进锁孔时,丁玲留在保温箱里的醒酒汤正在嘀嗒报时。

我扯开衬衫准备处理腰间的淤青,却发现杨安然的口红印正爬在第二颗纽扣上,像朵将绽未绽的玫瑰。

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秦淼的来电显示在黑暗里亮起,而窗帘缝隙透进的光恰好照在那叠签满姓名的协议书上,最末页的骑缝章正渗出朱砂色的潮气。

来电让我后腰的淤青随着心跳突突作痛。

手机屏幕的蓝光把儿童画照得鬼气森森,拇指悬在接听键上方两厘米处,腕间还沾着张大爷铁观音的茶渍。

"楚科长该不会在数拆迁款后面的零吧?"秦淼的冷笑裹着电流声刺进耳膜。

我盯着窗帘缝隙里渗进来的月光,偶然想起她上周在拆迁动员会上用红丝绒高跟鞋尖碾灭烟头的模样,"凌晨两点,滨江茶室,我要喝到明前龙井该有的火候。"

茶船扣在紫檀木上的脆响惊飞了檐角栖着的夜鹭。

秦淼捏着茶夹翻转青瓷杯的动作,与她在拆迁图纸上圈画重点的架势八分相似。

月光从竹帘缝隙漏进来,在她新烫的波浪卷发上镀了层银边:"市里要把老城区改造项目树成标杆,楚科长要是能让西巷口这锅夹生饭熟透......"她突然倾身替我续茶,真丝衬衫领口垂下的祖母绿吊坠晃得人眼晕,"管委会副主任的位置,可比你天天描的骑缝章有意思多了。"

我咽下滚烫的茶汤时,舌尖品出她唇釉的樱桃味。

茶案下的膝盖突然触到某种丝质触感——她褪下的蕾丝手套不知何时滑落在我脚边。

窗外货轮鸣笛声穿透水雾的刹那,我摸到茶杯底座粘着的酒店房卡,烫金花纹硌着指腹的茧,倒像块烧红的烙铁。

三天后暴雨突至,拆迁办临时指挥部的铁皮屋顶被雨点砸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我正在核对防潮仓库的物资清单,丁玲突然撑着碎花伞闯进来,发梢滴着水往拆迁协议上洇出墨花:"西巷口传你收了开发商金条,要强拆张大爷的祖传门楼!"

杨安然踩着满地狼籍的文件冲进来时,我刚摔了第五个保温杯。

她新换的鸢尾花胸针在闪电里泛着冷光,高跟鞋跟碾着碎瓷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楚凤莱,你给老年活动中心送电热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人会造谣你贪污采购款?"

暴雨在黄昏时分转为冰雹,我蹲在社区档案室翻找原始凭证,丁玲带来的姜茶正在暖气片上咕嘟冒泡。

她突然用汤匙敲打玻璃罐:"陈阿婆说看见拆迁办的人往美食街仓库运红木家具,那批防潮柜的采购单能给我看看吗?"我扯领带的动作僵在半空——上周杨安然确实让我签过三张加急审批单。

后半夜我被胃痛惊醒,手机屏保上的拆迁倒计时正跳到"剩余72小时"。

工作群突然炸出十七张模糊的偷拍照:杨安然在茶室给开发商递文件,秦淼的座驾驶入某栋别墅区,还有我搀扶醉酒的丁玲走进公寓楼的背影。

最底下是匿名者发的拆迁款对比表,猩红的箭头首指我上月奖金数额。

暴雨冲刷着窗台上那盆薄荷,我攥着发烫的手机站在黑暗里。

丁玲睡前熬的中药在厨房冒泡,苦味渗进墙纸霉斑里酿出某种腐朽的甜。

五斗柜最底层压着的儿童画突然发出脆响,那张被酒渍晕染的拆迁编码背面,不知何时多出几道蜡笔涂抹的痕迹——像是某个门牌号的半边。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终于在碎纸机残渣里拼出真相的一角。

杨安然送来的加急审批单复印件显示,防潮仓库的承建商竟与秦淼的姐夫有股权关联。

而社区公告栏新贴的搬迁流程图背面,有人用口红画了朵玫瑰,花瓣纹路恰好是西巷口平面图的变形。

我抓起车钥匙冲进雨幕时,丁玲的惊呼被引擎声碾碎。

手机导航定位在城郊建材市场的刹那,我突然想起秦淼那晚说的话——"旧城改造就像烹小鲜,火候过了就只剩碎渣。"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疯狂摆动,后视镜里渐渐模糊的不仅是街景,还有协议书上那些突然集体反悔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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