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中的夜明珠滚落在地。
双胞胎?
那岂不是说...眼前人是她的......
“很意外?”
神秘人轻笑一声。
“邓璇——你的孪生兄长。”
他顿了顿,眸子闪过一丝暗芒,“当然,现在南齐皇宫里,他们都叫我‘萧琰’。”
邓婵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书案。
那个传闻中南齐皇帝酒后临幸宫女所生,自幼被扔在冷宫自生自灭的七皇子!
“为、为什么......”
她的声音发紧,“既然你在,为何父王还要我女扮男装?”
邓璇抬手,冰凉的指尖抚过她眉心。
这个动作让邓婵浑身一颤——那是南山王妃在世时习惯的动作。
“傻妹妹。”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密旨:“父王和魏昭帝的布局,远比你想的深远——”
邓婵接过密旨,熟悉的字迹刺入眼帘:
【朕与南山王共议:褚奕代替沈湛,收南山兵权;邓璇潜入南齐,查敌国机密。待时机成熟,南北合璧,共襄盛举。】
“这不可能......”
她指尖发颤,“沈湛若是真的皇子,桓温又为何会放他回去......”
“时间要到了,你该回去了!”邓璇打断。
邓婵还欲再问,却被邓璇推入密道。
暗门合拢前,她最后看见兄长唇形:
“小心!”
……
紫宸殿。
密道的石门在身后无声闭合。
她机械地换回龙袍,可束发的玉簪却怎么也插不稳。
“主子?”
楚枫的声音从帷幔外传来,“桓小姐己到偏殿......”
他顿了顿,“戌时三刻了。”
邓婵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眉心好像还残留着兄长指尖的温度,可镜中人身穿龙袍的模样,却陌生得可怕。
“知道了!”
殿外传来环佩叮咚,熏香的味道透过门缝飘进来——是世家小姐和丫鬟们惯用的香。
楚枫欲言又止:“要不要属下去......”
“不必!顾昭找的人到了吗?”
楚枫点头:“己经在候着了。”
邓婵将怀中的迷情散递过去。
“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位神秘的......桓家小姐。”
……
偏殿内。
迷情散的粉末早己溶进合卺酒中。
烛火摇曳,将绣着交颈鸳鸯的帐幔映得通红。
桓姝端坐在床沿,嫁衣上的金线凤凰随着她的不安而轻颤。
邓婵立在屏风后,侧耳听着内室动静——银甲将领的铠甲正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陛、陛下......”桓姝声音带颤,绣鞋在地毯上慌乱后退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姝儿...是梦吗……”男子呼吸粗重。
酒杯被抵在女子唇边,酒液从杯沿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嫁衣前襟,晕开深色的痕迹。
“喝了这合卺酒...从此,你我!便是夫妻了......”
邓婵从镂空雕花处窥见,他手指战栗,解开女子的衣裳——那双手曾在战场上斩敌无数,此刻却连个简单的绳结都解不开。
女子的脖颈拉出优美弧线。
“陛下?”
桓姝柔声唤道,雾蒙蒙的眸子望向虚空。
男子猛地起身,他胸膛上还带着未愈的鞭痕,那是他白日顶撞桓温的代价。
砰!——
交杯酒被打翻,浸红了鸳鸯锦被。
邓婵无声合上殿门,将一室荒唐锁在身后。
“你亲自盯着,送他出宫!别被发现了。”邓婵叮嘱楚枫。
楚枫点头。
回到紫宸殿正殿。
她在转身时撞上一具温热的躯体——顾昭不知何时立在身后。
“陛下好雅兴。”
顾昭低笑,“洞房花烛夜,当事人却不在洞房?”
邓婵反手扣住他手腕。
“光禄勋深夜擅闯内宫——”
“臣来送药。”
顾昭从袖中取出青瓷瓶,和她给银甲将领的迷情散一样。
“臣怕陛下......玩火自焚,现在看来,是臣多事了。”
“你早就知道,桓姝非完璧,甚至连那密信——”
“嘘!”
顾昭指尖抵在她唇上。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她放开顾昭,后退半步。
“主子!”
楚枫闪身而入。
“属下己派人从西偏门将人送出宫,无人察觉。”
邓婵走到窗边。
“桓姝呢?”
“睡了!”楚枫顿了顿,眉头微皱,“但......她情况有些不对。”
“说——”
“她醒来后,似乎......”楚枫斟酌着词句,“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邓婵指尖一顿,迷情散会致幻,但不会让人失忆,除非......
“她喝的酒里,还有别的东西。”
楚枫点头:"属下查过合卺酒杯,并无异常。”
邓婵眸色骤冷。
“继续盯着。”
楚枫领命退下。
邓婵斜倚在软榻上,指尖玩弄着玉簪。
“光禄勋!现在可以说说桓姝的旧事了吧。”
顾昭缓步走近,他停在软榻前三步处。
“那人叫周焕,是桓温麾下一员猛将,可惜......”
他轻啧一声。
“有崔厉在,他永远只能当个影子。”
邓婵抬眸,示意他继续。
“有趣的是,我的人发现,这位周将军多次在桓温郊外的庄子附近徘徊。”
他顿了顿,眸子闪过一丝玩味。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竟发现......桓姝早己与他珠胎暗结。”
邓婵指尖轻轻敲击桌案。
“那我倒也不算对不起桓姝。”
“明知自己非完璧,还敢嫁入皇宫......这位桓小姐,倒是比我想的有意思。”
残留的愧疚消散,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敢在桓温这样的父亲眼皮底下与将领私通,又敢坦然踏入这吃人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