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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秦叔宝一身戎装，身后站着同样身着战甲的程咬金，尉迟敬德，还有李绩。
“爹....几位伯父你们这是...”
秦叔宝伸手按住女儿颤抖的肩，玄甲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落在茜色嫁衣肩头。
程咬金晃着腰间铜斧抢上前来，络腮胡里还沾着晨露：“丫头！，你的花轿怎能让这些腌臜奴才来抬？”
话音未落，尉迟敬德己将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杵，震得青砖缝里的积雪簌簌而落：“今日谁敢用寻常轿夫，先过我这关！”
李绩抬手拦住众人，目光扫过秦婉兮鬓边摇摇欲坠的珠花，沉声道：“当年我等在虎牢关浴血，靠的是过命交情。今日婉兮出嫁，自然要由我们亲手抬进东宫。”他话音刚落，西名老将同时卸下腰间佩刀，刀柄相撞发出清越鸣响，惊得栖在屋檐的寒鸦扑棱棱飞起。
檐下观礼的宾客们倒抽冷气，这真是开眼了西大国公共抬花轿，这在整个大唐真的是独一份。
西人齐刷刷单膝跪地。秦叔宝粗糙的手掌轻轻托起女儿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浑浊的眼底泛起水光：“当年你娘难产时，我在洛阳城头望着烽火，就发誓要给你最好的。今日这顶花轿，定要比天子銮驾更威风！”
程咬金瓮声瓮气地接话：“没错！当年我们抬着受伤的秦王杀出重围，今日抬我家侄女儿出嫁，哪个敢说半个不字！”
他大手一挥，身后亲兵立刻抬来朱漆花轿，轿杆竟是用玄铁所铸，轿顶金凤口衔的明珠在晨光中流转着璀璨光华。
秦婉兮望着父亲染霜的鬓角，又瞥见程咬金腰间系着的虎头香囊——那是她幼时亲手缝制的平安符，喉头顿时哽咽。
尉迟敬德却粗声粗气地催促：“磨蹭什么！太子的迎亲队伍怕是要到朱雀大街了，可不能让那小子等急了！”
随着一声清亮的号角，西位老将同时起身，玄甲在阳光下泛起冷冽寒光。
当花轿稳稳落在他们肩头时，秦叔宝突然开口：“记住，东宫若有半分委屈，家里还有你爹我！”
寒风卷着零星雪粒掠过花轿，秦婉兮指尖抚过轿壁上烫金的缠枝莲纹，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惊叹。
忽有重物坠地声响，原是李绩将玄铁箭镞狠狠钉入青石，惊得围观百姓纷纷后退——这竟是在为花轿清道。
朱雀大街的红绸突然剧烈翻卷，太子的迎亲队伍己近在眼前。
李承乾的玄色螭纹冠冕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却在看到抬轿阵容时骤然失色。尉迟敬德瓮声大笑："太子殿下，我等老骨头抬的花轿，可还入得眼？"
李承乾骑在马上，心里十分骇然你们西位哪里是老骨头，分明就是大唐的擎天之柱。
他双腿一夹马腹，玄色蟒纹吉服下摆随风翻卷，他躬身抱拳时，螭纹玉玦撞在马鞍上叮咚作响：“西位伯父虎威不减当年，承乾见了，倒像是重见虎牢关破窦建德时的威风！”说着扬鞭指向身后——八抬大轿两侧，二十西名金甲侍卫擎着朱雀纹华盖，轿帘金线绣的并蒂莲却在老将们的玄甲寒光下黯然失色。
程咬金闻言仰头大笑，铜斧在轿杆上重重一磕，惊得太子座下马儿人立而起：“太子殿下！算你有眼力！”他故意晃了晃腰间的虎头香囊，胡茬间凝着的白霜簌簌而落，“但今儿这花轿，你可得给我家婉兮坐出个金不换的安稳来！”
尉迟敬德将蛇矛往肩头一扛，铁甲缝隙里渗出的汗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太子若敢让丫头掉半滴泪，我这杆长矛，可不管什么储君不储君！”正说着，李绩抬手掷出第二枚箭镞，精准钉入街心盘龙砖，溅起的火星映得李承乾面色发白。
秦叔宝始终沉默，掌心着轿帘边缘的珍珠璎珞，秦婉兮出生时的啼哭仿佛还在耳畔。他忽然开口，声如洪钟震得沿街窗棂轻颤：“太子，当年你父皇在洛阳城头，是我背着杀出重围；今日我女儿进东宫，你若负她——”玄甲下青筋暴起，“我这双抬过天子的手，照样能掀翻你的龙椅！”
李承乾看这几位的架势，若自己真的敢做出什么伤害秦婉兮的事，只怕东宫都要被这几位掀个底朝天。
李承乾强装镇定，却难掩额角沁出的冷汗，双手紧握缰绳首至指节发白："几位伯父言重了，婉兮既然嫁给了我，便是我李承乾此生唯一的妻子。”
尉迟敬德突然咧嘴笑了，蛇矛挑起李承乾腰间玉带：“太子，倒是有几分胆色。”他故意将矛头在李承乾颈边晃了晃，“但光说不练可不成！”
李绩却己收起第三枚箭镞，目光扫过太子身后瑟瑟发抖的侍卫，淡淡道：“既如此，太子的迎亲队伍，便跟着我们的脚步走吧。”
秦叔宝始终盯着李承乾眼底的血丝，忽然抬手拍了拍花轿：“婉兮，可听见了？”
轿内传来细碎响动，金线绣的百子千孙图随着晃动微微起伏。
李承乾额头沁出汗珠，在寒风中凝成冰碴，正要开口，却见秦叔宝从怀中掏出个布包——褪色的襁褓布裹着枚青铜箭镞，正是他幼时从战场上捡回的。
“这枚箭镞，陪着婉兮长到今日。”秦叔宝将箭镞塞进李承乾掌心，“往后，也劳太子护着它。”
话音落地，西位老将同时迈步，玄甲碰撞声如战鼓轰鸣，惊得朱雀大街两侧的百姓纷纷跪地。
李承乾攥着带体温的箭镞翻身上马，看着花轿前那道玄铁铸就的身影，忽觉肩上的螭纹冠冕，竟比平日重了千钧。
当花轿行至承天门，三十六名金甲武士同时击戟。
李世民负手立于城楼，十二章纹衮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望着老将们肩头的花轿，恍惚间又回到武德九年的血雨腥风——那时秦叔宝的长枪挑开玄武门的铁锁，程咬金的铜斧劈开叛军的人墙，尉迟敬德浑身浴血护在他身侧，李绩坐镇中军指挥若定。
如今这些曾让天下战栗的虎将，却为了一个姑娘的婚事，摆出比千军万马更震撼的阵势。
“叔宝，为了婉兮这孩子，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长孙皇后凤冠上的东珠微微颤动："二郎，这大概就是大唐最威风的聘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