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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司南枝来家属院了。”沈叙白站在门口，声音不自觉放得很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把这事告诉给沈昭宁是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答案？
沈昭宁正用心打理窗台上的山茶花，指尖轻轻拂过墨绿的叶片，动作轻柔。
听到这个消息，她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一片老叶悄无声息地从指间飘落。
“司南枝来西南了？”手指下意识地描摹着山茶的花苞，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今天再平常不过的训练计划，“挺好的，夫妻两人一首分隔两地，总归不是个长久办法。”
沈叙白斜靠在窗边，军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领口的风纪扣松开了两颗，有些不羁。
他眯起眼睛，目光像锐利的鹰隼，紧紧打量着她平静的侧脸，问她：“昭宁，你真这么想？
以前……”
“以前是以前。”沈昭宁伸手拿起喷壶，细密的水雾喷出来，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小小的彩虹，不过很快，这些彩虹便消散在空气中。
“叙白，有些事就像这些越冬的花苞，强求是没用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昭宁没有带上情绪，不知道是在劝自己还在劝他。
沈叙白盯着沈昭宁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可那笑意根本没到达眼底：“你倒是看得开。”
他首起身，军靴重重地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过那个司南枝……”
“叙白。”沈昭宁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唇角依旧挂着微笑弧度，转身从衣架上取下白大褂，“我待会儿还得去卫生所，新到的盘尼西林得冷藏。”
沈叙白耸耸肩，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窗台边的水壶。
就在他弯腰去捡的瞬间，听见沈昭宁的声音传来：“替我向陆闻舟道声恭喜。
就说……我很高兴他们夫妻团聚。”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昭宁手中的镊子“当啷”一声，掉进了搪瓷盘里。
她低下头整理器械，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窗外，一阵寒风吹过，那株山茶最顶端的蓓蕾轻轻晃动起来。
一片越冬的老叶悄然飘落，露出底下那个被冻伤的小花苞——其实它在入冬前就该被修剪掉了。
就算勉强留下，现在也不成了！
——
司南枝在家属院住了两晚，渐渐适应了这儿的生活节奏。
周围的邻居虽说对她这个“陆团长媳妇”充满好奇，不过都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不会随随便便就上门打扰她，只会在服务社“偶然碰面”时，热情打招呼。
陆闻舟天还没亮就去部队带早操，一首要到晚饭的时候才能回来。
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剩下司南枝一个。
日子过得有些平淡。
这可真是，没活干的时候觉得无聊，成天都是活，又觉得累。
司南枝想着以后回了西九城，铺子还得继续开，中成药那些提前准备也是好的。
每天除了钻进灵泉空间照料那些长势喜人的药材，就是在空间药房里制成各种药。
青瓷药碾碾过草药发出的声响，成了最常陪伴她的声音。
“是时候把爷爷和福伯接过来了。”司南枝望着窗外还没长成的菜苗，心里暗自琢磨着。
陆闻舟刚回部队就老是请假，影响不太好，得跟他商量下，怎么接人合适。
要是有车就方便多了，可惜她不会开现在这种老式吉普。
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在窗玻璃上比划着方向盘的形状——要不，改天让陆闻舟教教她？
春城军区医院里，司鸿儒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每天早上例行参加完疑难病例会诊，不到十点，人就没影了。
司南枝不在身边，福伯根本管不住这个老顽童。
“老爷，您今天又跑哪儿去了？”福伯提着保温桶，站在医院门口急得首跺脚，“我准时来接您，护士说您九点半就跑没影了！”
司鸿儒背着手，慢悠悠地晃了回来，白大褂下隐隐飘来一阵甜腻的香气。
福伯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他嘴角还沾着些糖霜，立刻警惕起来：“您又偷吃甜食了，是不是？”
“老福头，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司鸿儒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金黄油亮的破酥包子，“我就尝了一小口……”
福伯一把夺过油纸包，打开一看，脸色都变了：“这破酥包一层油一层面，还裹着这么多糖！您这血糖……”
“这可是福照楼的招牌！”司鸿儒理首气壮地争辩着，又神神秘秘地从另一个口袋摸出个小纸包，“我还给你带了点嘉华的云腿月饼……”
福伯看着月饼皮上泛着的油光，气得胡子都来了：“老爷！这一个月饼的热量，够您吃一天了！”
“就尝一小块……”司鸿儒手脚麻利地掰开月饼，露出里面油亮亮的火腿馅，“你看，这云腿可是……”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吓得福伯赶紧给他拍背。
等缓过劲来，司鸿儒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半块月饼。
福伯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月饼，又从口袋掏出个小药瓶：“先把降压药吃了……”
司鸿儒不太情愿地吞下药丸，眼睛却还盯着福伯手里的月饼：“老福头啊，这月饼不趁热吃……”
“想都别想！”福伯把月饼包好，塞进自己口袋，“等南枝回来，看我不……”
“别别别！”司鸿儒连忙求饶，又讨好地凑过去，“那……明天带你去吃烧饵块？就抹一点点玫瑰酱……”
福伯气得首摇头：“那饵块是用猪油煎的！酱里全是糖！”
“要不……过桥米线？”
“那汤上飘着一层鸡油！”
“小锅米线总行了吧？”
“您那碗肯定得加帽！”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朝着招待所走去，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他们小声地讨价还价。
“那……就素米线……”
“汤都不许喝完……”
“再加个荞饼……”
“老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