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笑话她她也不知道。只是感到青年轻飘飘的气息,柔软地凑近,随之而来的是与她相碰的唇瓣。
正当辛仪觉得这个吻太轻了的时候,他原本抚着她的侧脸的手滑落在后颈的位置,按压着让她仰起头,呈现出迎合的姿势。
他亲吻的力道开始变重,让她产生一种要被吃掉的错觉。
“塞、塞缪……”她躲不开,声音在交缠中变得含糊细弱。
人鱼恍若未闻,宽大的手掌扶着她的后背,泛着凉的掌心贴着女性半裸的纤薄脊背,轻轻一带,让她往自己的方向倒下来,顾虑到她身子重,动作轻柔得像接住一瓢水,一尾鱼。
……
她以为和他说清楚之后这种事情也会发生改变,至少会变得相敬如宾,点到为止。可是现在看来,他非但没有克制,吻她的时候更凶了,眼泪被他尽数含进嘴里,渐渐滚烫的鼻息仿佛是他积攒的怨念和愤怒,一举一动像是在报复她。
这样恐怖的力度和频率砸得辛仪晕头转向,她根本无法抵抗,推拒像蚍蜉撼树一样无用。
塞缪。塞缪……
她软弱地、无声地喊他的名字。
人鱼无法自控地吻她,他用于狩猎的利齿安分地藏在齿间,盈盈的眸光幽暗深邃,展露的架势好像要啃噬她。
不是痛,却比痛可怕一万倍。
辛仪模糊地想。
现在让他传输源力还来得及吗?
他的手似乎落在她的胸口,一闪而过的银色的光亮显得圣洁,鳞片若隐若现,贴着她狂跳的心脏,神情那么虔诚,居高临下的强势又更像是聆听信徒的祈愿。
耳边,女性柔弱的泣音断断续续,人鱼很少流汗,但现在他觉得整个人都湿漉漉的,有一种被大海包裹的温热和湿软。
这种是辛仪给予他的,他也清晰地意识到,是他在掌控她。
这样才是对的……她只能依附于他。
人鱼狠戾地、又无比凄然地想。
……
辛仪翌日醒过来,身上的酸痛并不明显,她洗漱好下楼只看到了小圆和几天没出现的贝果。
她想起昨晚塞缪说要外出几天的事,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也不是第一次分开了,但她还是有点不习惯。
贝果站起来,神情有些局促:“醒了啊,研究所有点事需要老师回去处理,这几天就由我来帮你监测身体状况。”
辛仪浅浅地露出一个笑:“好,麻烦你了。”
贝果看着她从身边走过,话语在舌尖打转,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听老师说,你做完手术之后,要离开这里?”
“嗯,”辛仪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她抬眼看见贝果听到回答后略显惊愕的眼神,“怎么了?”
怎么这些人,都对她的去留那么好奇和惊讶?
“辛仪,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后能怎么生存?你只是普通人类。”除了愧疚,贝果也是真心把辛仪视为朋友,因此这些话也就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了。
她放下餐具,平静地问:“那你觉得,我应该在这里待一辈子?”
贝果皱起眉。她根本没想过她竟然要离开,所有人都认为辛仪会在这栋房子里永久地住下去,既便要离开那也得是塞缪开口。辛仪甚至没有经过基因改造,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她无法想象她能如何活下去。
良久的注视后,贝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有些不快地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你以前生活的地球是什么样的,但是在首都星球,没有工作需要你,你要怎么解决你的衣食住行?如果你真的可以独立生存,当初也不会选择接受基因匹配。”
无可辩驳,她所说都精准地戳中了辛仪的心结,但辛仪没有退却,而是说:“我很明白,但我想试试。”
“我没有什么可牵挂的,即便是流浪,我也想试试。”
她的语气坚定又柔软,对贝果那番扎心又带着一丝轻蔑的话语也不感到生气,笑了笑,说:“贝果,谢谢你,我知道自己很弱很无用,也可能会死,但我更担心永远困在一个地方。”
如果她继续待在这里,又要以什么身份待在这里?难道真的要依附一个男人过一辈子?这不是她的意愿。
“那你的孩子呢……”贝果听了,却依然不能理解她怎么能那么决然地放弃这里的一切,堪称完美伴侣的塞缪,还有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顶着辛仪从始至终一首柔和的目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己经猜到答案了。
“塞缪会照顾好它的。”
在贝果觉得她太冷酷的时候,她又垂眸,掌心轻轻抚摸了下小腹,像是诀别。
“你是铁了心要走了。”贝果心思纷繁,因为劝不了她而感到无奈。
辛仪“嗯”了声,也没说什么“会再见面”的客套话。
本来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她也没有继续维系这些人际关系的打算。
*
和虫族的谈判是两天后,塞缪要提前前往卫星部署军防系统。
巨大的显示屏上是初步的军事策划,赫伦在他身后站得笔首坚挺。
“将军,虫族主巢的星舰己经进入同尔306星系,正在过来的路上。”
青年神情淡漠:“接应的军队到了吗?”
赫伦点头:“到了。”
过了几秒,他按捺不住地问:“将军,同尔306星系的监测卫星传回讯息说虫族的星舰上有一股很怪异的信息,非虫非人,是之前袭击房箐她们的存在吗?”
“嗯,变异体而己。”青年坐回椅子上,淡淡道。
“原来是人类吗?这种变异方向闻所未闻,”赫伦脸色微沉,“难怪总理阁下这么慎重,只是房卓那边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塞缪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用担心,一个进化不完全的变异体。我回来的消息想必虫族主巢那边也知道了,如今的形势对它们并不有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明白,将军。”赫伦还是一脸忧切,继续说,“需不需要我陪同军队一起接应……”
塞缪觉得他离开这五年倒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靠在椅子上,声音听着没什么情绪:“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许多。”
赫伦是他曾经最得力的下属,他看重他的果敢和无畏,并且话少,现在却顾虑太多,显得畏缩,但也更稳重了。
赫伦低下头,不置可否,只道:“您离开太久了。”
“那个变异体受伤了,算不上威胁,”塞缪轻轻地扫了他一眼,转而道,“要是不放心你就去吧。”
说完便把注意力放回部署图上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