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小的都打探清楚了,昨晚宴上一行五人,分别是太常寺协律郎钱钧、胡立德,鸿胪寺主簿张祐,通政司经历邹舜举,这最后一位,是翰林院庶吉士曾云林。
据陪侍在侧的花娘所言,起先是那曾云林提起您,说您德不配位,入翰林院短短时日便得了破格提拔的机会,而他们这些人在朝堂上尽心做事又如何?还不如回家让爹娘生得一副好皮囊。
还说您……说您不过是一以色事人的竖子小儿,又能得几时好……”
郭坤硬着头皮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报,纵是己经听人说过一遍,再复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惊,这官场中人着实是杀人不用刀。
若非与卢鹤鸣相熟之人,只听这几人的片面之词,恐怕要以为他是祸国殃民的妖孽,是大昭一等一的奸佞之臣。
听了郭坤的话,都给卢鹤鸣整笑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知道自个还有成为祸国妖妃的潜质。
这五人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若是没记错的话,那位叫曾云林的庶吉士,是今科与他同榜的一位同年,前两日还当面笑盈盈地给他道喜来着。
而另几位,皆是不入流的八九品小官,在上京的大人物们眼中,属于是眼都不眨就可以推出去送死的那类人。
毕竟,这世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事情只要做了就必然雁过留痕,他自禾瑾处得了消息便可轻易查到这几人头上来,足可见他们身后之人,也从没想过要让他们全身而退。
据《史记·秦本纪》记载“诽谤罪,族诛”,虽大昭律不似这般严苛,造人谣言者也是要杖责一百,入狱三年的。
这几人不惜赔上前途性命也要言语中伤于他,真真是好一番深情厚谊。
过了最初听到消息的气怒,卢鹤鸣反倒沉静下来,问道:“他们几个如今在何处?”
“小的一首派人盯着,钱钧、胡立德和邹舜举三人今日下值便家去了,不曾出门,张祐和鸿胪寺同僚在鸣玉坊的如意斋吃酒,曾云林今日还是去了绮春阁。”
卢鹤鸣听完,立马就拿定了主意,“那便先从这个曾云林下手,你替我去成安伯府给郑珪送个信,就说我请他到绮春阁吃酒。”
……
“绮春阁?你没说错吧,你家郎君要请我去花楼吃酒?
他这是终于开窍了?之前我请他去,他还一副生怕被小娘子占了便宜的样子……”
郭坤拱手一礼,回道:“小的不敢妄言,还请郑二郎君移步,我家郎君己经在那等着了。”
郑珪搓了搓手,他与卢鹤鸣同窗两年多,深知这厮在男女情事上就如同庙里的和尚庵里的尼姑一般,怎地这般突然转了性子要逛花楼了,还邀他同去,怕不是有诈?
但卢鹤鸣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是个雏儿,他能见证……此等热闹如何能不凑?
算了不管了,他卢鹤鸣一贯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难道还能害他不成?
郑珪虽心存疑窦,终究是好奇之心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