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卢马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谁泼洒了墨汁,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几缕稀疏的阳光,像是怯懦的孩子,偷偷摸摸地透过浓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块块破碎的镜子,映照着他此刻破碎的心情。他感觉自已像是被拆散了骨架又重新组装起来,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发出酸痛的抗议,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骨髓里啃噬,让他动弹不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钱兄弟,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一道清泉,瞬间驱散了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这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夹杂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像是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
钱卢马艰难地转过头,像是生锈的机器,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伤口的疼痛。他看到薛清那张清秀的脸庞,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英气的她,此刻却像是一朵被风雨摧残过的花朵,憔悴不堪。她的眼眶泛红,像是刚刚哭过,泪痕还未干透,如同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周围,云易、苏研、詹黑、墨燃、姜雪、凌风和其他十几个散修也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关切,那是同舟共济后的情谊,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跋涉,身心俱疲。
“我……这是在哪?”钱卢马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井底挤出来,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疼痛,仿佛有一把粗糙的刷子在来回刮擦。
“我们在禁魔潭。”薛清的声音低沉,像是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绝望,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鸟儿,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一个连妖王都不敢靠近的凶险之地。”
钱卢马心中一惊,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努力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已虚弱得像是一滩烂泥,连最简单的动作都成了奢望。他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身处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周围的树木高耸入云,像是巨人一般俯视着他们,遮天蔽日,将阳光隔绝在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像是陈年旧木的味道,又像是野兽腐烂的尸臭,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恶心。而他们此刻正倚靠着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树,这棵树的树干粗壮得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合抱,像是远古的巨兽,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见证着岁月的变迁。树冠更是庞大得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将他们笼罩在阴影之中,像是为他们撑起了一片避风的港湾,却也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们困在了这片绝望之地。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钱卢马的声音带着粗粝的沙哑和难以抑制的颤抖。他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骨髓里筑巢噬咬,疼得他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
“我们被灵药谷追杀,逃到了这里。”云易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一股沉重的无奈和疲惫。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阴霾,像是被乌云遮蔽的湖面,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灵药谷的王崇虎派出了大量高手,我们一路且战且退,最后误打误撞,像是被命运捉弄的棋子,身不由已地进入了这片禁地。”
钱卢马努力地在记忆的海洋中打捞着昏迷前的片段,那些零碎的记忆像是一块块破碎的镜子,映照出当时惊心动魄的场景。他记得自已带着云易等人逃出了灵药谷,却被一名灵药谷的人一剑刺伤,剑锋冰冷而锋利,像是一条毒蛇的信子,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然后……然后他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像是一片落叶,被狂风卷入了未知的深渊。
“我记得……我被灵药谷的人……”钱卢马说到这里,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嘴角溢出一丝触目惊心的鲜血,像是盛开在雪地上的红梅,妖艳而凄美。
“钱兄弟,你别说话了!”薛清连忙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像是要将他融化在自已的目光里。她那张清秀的脸庞上写满了焦虑,像是被风雨摧残过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你的伤势很重,需要静养,千万不能再乱动了。”
“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姜雪的声音依旧清冷,像是山涧里流淌的清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绝望,像是被冰封的湖面,看不到一丝生机。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像是被迷雾笼罩的星空,让人看不清她的内心。“灵药谷的人虽然不敢深入禁魔潭,却在边缘徘徊,像是一群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精疲力竭,自投罗网。他们似乎在等待我们自取灭亡,像是在欣赏一场即将落幕的悲剧。”
听到这话,众人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禁魔潭的凶名在外,如雷贯耳,传言这里不仅有强大无比的妖兽出没,如同地狱的恶魔,随时准备择人而噬,还有各种诡异莫测的禁制和陷阱,像是死神布下的罗网,让人防不胜防。人族修士一旦进入,便是有进无出,像是落入了蛛网的飞蛾,再也无法挣脱。
“我们……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苏研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像是受伤的小兽发出的哀鸣,让人心碎。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符箓,那张薄薄的符纸,此刻却像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然而,她却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连站立都成了一种奢望。
“怕什么!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詹黑怒吼一声,声音像是炸雷一般在林间回荡,震得树叶簌簌作响。他那张黝黑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像是燃烧的炭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手中的炼器锤被他紧紧握着,发出“咯咯”的声响,那是骨骼摩擦的声音,也是他内心愤怒的呐喊,他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随时准备进行最后的战斗。
“冷静点,詹黑。”凌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詹黑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一头暴怒的狮子。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像是一块坚固的磐石,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我们不能冲动,要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是,在这样一个绝境之中,四面楚歌,前有狼后有虎,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众人都沉默了,像是被冻结的雕塑,一动不动。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地束缚住,让他们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能默默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