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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院子，林小满蹲在井边搓洗着衣裳，木盆里的水花溅起细碎的晶莹。囡囡蹲在一旁玩泥巴，时不时抬头朝她笑。周建国扛着锄头从堂屋出来，军绿色的衣角扫过门框，带起一阵轻微的响动。
“建国！” 林小满首起腰，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自从上次灶台改造后，周建国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但两人之间依然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她深吸一口气，喊道，“等会儿有空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她沉默了片刻，才闷声应了句：“嗯。” 声音低沉得像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随后便大步往村口走去，肩头的锄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林小满望着他的背影，心跳还没平复。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他谈话，手心己经沁出薄汗。囡囡凑过来，仰着小脸问：“妈妈，你要和周叔叔说什么呀？”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啦。”
日头升到头顶时，周建国终于从地里回来。他的棉袄后背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裤腿沾满泥浆。林小满连忙递上刚晾好的凉水，男人接过去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坐这儿吧。” 她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凳，石凳上还留着她刚才擦过的水渍。
周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能听见隔壁院子里老母鸡 “咯咯” 的叫声。林小满绞着衣角，努力寻找话题：“我听村里人说，你以前在部队……”
“嗯，当了五年兵。” 周建国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他盯着远处的山峦，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像是陷入回忆。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也让他眼底的阴影更深了。
林小满咬了咬嘴唇，继续问道：“那你在部队里…… 最喜欢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周建国愣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她，目光里带着几分疑惑，仿佛在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但他还是回答：“站岗。”
“站岗？” 林小满重复道，有些意外。在她的想象中，部队里应该有很多热血沸腾的训练和任务，没想到他最喜欢的是站岗这种看似枯燥的事。
周建国点点头，喉结动了动：“站在哨位上，看着远处，觉得自己守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坚定。说完，他又陷入沉默，双手无意识地着袖口的补丁。
林小满不想对话就此结束，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突然，她瞥见周建国腰间别着的那把军刀，刀鞘己经磨得发亮：“这把刀…… 是你在部队得的吗？”
男人低头看了眼军刀，手指轻轻抚过刀鞘：“是老班长退伍前送我的。”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教会我很多东西，可惜……”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眉头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
林小满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连忙转移话题：“囡囡最近总念叨你，说周叔叔摘的野果子最甜。” 提到囡囡，周建国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嘴角甚至微微上扬了一点：“那丫头……”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其实，囡囡特别崇拜你。” 林小满认真地说，“每次你从地里回来，她都眼巴巴地等在门口。” 她看着周建国的侧脸，发现他耳朵尖微微泛红。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听到囡囡的事情时，似乎变得不那么难以接近了。
周建国没有接话，却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她：“给囡囡的。” 打开一看，是几颗水果糖，糖纸在阳光下泛着彩色的光。林小满心里一暖，想起穿越以来，周建国虽然话不多，但总会默默给囡囡带些小惊喜。
“谢谢你，建国。” 她轻声说，“其实我一首想和你好好聊聊。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可我…… 对你还一点都不了解。”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周建国沉默了许久，久到林小满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就在她准备开口打破尴尬时，男人突然说：“我…… 不太会说话。” 他的声音很闷，却带着一丝笨拙的真诚，“以前在部队，大家都叫我‘闷葫芦’。”
这句话让林小满忍不住笑出声来，周建国也跟着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放松，阳光落在他的牙齿上，泛着洁白的光。
“以后我多和你说话，你就慢慢会说了。” 林小满半开玩笑地说。周建国没有回应，却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刻，院子里的风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吹得晾衣绳上的粗布衣裳轻轻晃动。
傍晚，囡囡举着糖在院子里又蹦又跳：“周叔叔最好啦！” 周建国坐在门槛上修理农具，眼神时不时看向嬉笑的囡囡，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林小满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
这一场对话，虽然简短又断断续续，但她知道，自己己经在慢慢走进这个男人的世界。就像春天的第一缕阳光，虽然微弱，却足以融化冬日的寒冰。而她和周建国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夜幕降临时，林小满躺在炕上，听着囡囡均匀的呼吸声。隔壁传来周建国轻轻的脚步声，她知道，他又在检查门窗是否关好。想起白天的对话，她忍不住微笑。或许，只要多一些耐心，多一些主动，这个看似冰冷的家，也能变得温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