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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次日的太医院飘着艾草气息，路鹿盯着药柜第叁层左手边的陶罐出神。本该盛放月砂血莲的罐子底部，沉着几粒中原鹤顶红的碎屑，标签上的朱砂印被刻意盖在 "共生禁用" 的西域文上方 —— 这是太医院首座惯用的掩人耳目的手法。
"昨夜吴统领的安神药，" 她用银针挑起碎屑，对身旁的小医正耳语，"分明该用月砂薰衣草，却混了西辽迷魂香。" 小医正的手在袖中握紧，他袖口的莲花刺青正是玉门关旧部的标记，却在路鹿递来的琉璃瓶前骤然僵硬 —— 瓶中装着能显形毒术的圣泉水。
未时三刻的玄武门，新任统领吴承嗣正在核查换防腰牌。当第十七块令牌触碰到他掌心的狼首刺青，铜面上的星槎纹突然浮现出血色裂痕，与暗卫前日在染坊搜到的巫毒图谱完全吻合。"大人可知道，" 赵九洲的声音从城楼传来，"太祖造令牌时，在星槎纹里铸了碎叶城的沙粒？"
吴承嗣的额头沁出冷汗，令牌 "当啷" 落地，露出内侧用粟特文刻的 "血月五更"。白如玉的软剑同时抵住他后颈，剑鞘月魄珠的光芒在其甲胄内衬扫过，绣着的半朵莲花渐渐显形为完整的狼首 —— 这是西辽巫医惯用的变形术。
戌初的淑景殿，贤妃攥着浸过药水的信笺在织机前踱步。信笺上的月砂文 "染坊" 二字边缘泛着血晕，与父亲临终前的字迹如出一辙。宫女捧着莲花簪欲言又止，却见贤妃突然将信笺按在狼首挂毯残片上，经纬线间藏着的星槎纹竟与信笺墨迹重合。
"去告诉陛下，"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玉门关旧部的聚首，是调虎离山之计。" 话未落，窗外传来箭矢破空声，一支淬毒弩箭钉在廊柱上，箭簇刻着与吴承嗣相同的狼首纹 —— 这是对她泄密的警告。
子夜的长宁宫，太后对着织机上的狼首绣样出神。赵九洲送来的刺客面巾躺在案头，面巾边缘的莲花刺绣与她初入宫时的针脚完全一致。"姑母当年为何允许密道存在？" 他指尖划过绣样里藏着的夜光石粉，"是想留条后路，还是..."
"还是想离父亲近点。" 太后打断他，织梭在狼首眼睛处突然断裂，露出底下绣着的月砂文 "宽恕"，"二十年前我调换虎符，不是怕月砂血统，是怕太祖的盟约容不下流着狼血的皇后。" 她望向案头的星槎挂毯，新织的蟠龙纹正与狼首绣样首尾相接。
卯初的太医院，路鹿带着暗卫撞破了首座的密室。墙角的药柜里，整齐码着盖着太医院印的幻心丹，每瓶底部都刻着与吴承嗣令牌相同的血月纹。首座握着淬毒匕首扑来，却在看见路鹿手中的《华夷本草》时骤然停步 —— 书页间夹着他当年诬陷月砂商队的密信。
"你以为改了药材批号，" 路鹿翻开密信，信末盖着的狼首印泥里混着他的指甲碎屑，"就能切断碎叶城的药草商路？" 首座的匕首 "当啷" 落地，露出腕间与陈廷敬相同的莲花刺青，那是二十年前他亲手给玉门关守将刻下的死亡印记。
晨雾中的西市，波斯商人正用琉璃胶修补医馆门楣。老胡商捧着新到的胡麻，突然发现每粒籽粒上都映着星槎纹 —— 这是赵九洲昨夜让暗卫用月砂圣泉浸泡的防伪标记。"陛下，" 李星槎抱着抄录的药草批号赶来，"太医院丢失的幻心丹，批号与吴统领的安神药完全一致。"
赵九洲望着街角阴影里消失的狼首玉佩，知道真正的较量在暗处。当他看见贤妃抱着孩子匆匆赶来，孩子掌心的淡金印记在琉璃胶上投出完整的星槎，忽然明白：陈廷敬余党想借太医院与禁军的双重渗透，将共生理念绞杀在药材与甲胄的缝隙里。
暮春的阳光穿过星槎之根的枝叶，在宫墙上投下斑驳光影。赵九洲站在玄武门城楼，看着吴承嗣被押解的队伍经过，甲胄碰撞声里混着波斯商队的驼铃。他知道，这只是宫斗暗潮的冰山一角 —— 太医院的毒丸、禁军的腰牌、织房的密道，每处针脚都藏着阴谋，而他必须像穿针引线般，将这些暗藏的狼首纹，一一绣进星槎的经纬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