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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坐在马车里，思绪飘在远方。一旁的紫娟心乱如麻的绞着手中的丝帕。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姑娘…"
黛玉回神，看着紫娟。
"姑娘给宝二爷的是..."
"那日茜雪留下的药瓶。"黛玉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有些真相，总该让他知道。"
紫鹃倒吸一口凉气："可若是王夫人知道..."
"知道又如何？"黛玉轻笑一声，"如今的贾府，还敢动我林家分毫么？"
马车转过街角，黛玉忽然吩咐车夫："回林府。"
————
当夜，怡红院内传出宝玉撕心裂肺的哭声。翌日清晨，下人们发现他独自坐在沁芳亭中，手里攥着那个白玉药瓶，一夜之间竟像是老了十岁。
忽然“咚”的一声，袭人晴雯进来查看，就见宝玉栽倒在地上，生生呕出一口血来。袭人慌得连忙让晴雯端来温水伺候宝玉漱口。
可任凭袭人晴雯怎么唤他，宝玉仍旧像木头一样，由她们摆布。袭人看着宝玉手中的玉瓶，又看着宝玉这个样子，心中猜到了两三分。
"二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袭人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宝玉神情终于有些松动，只见他转头看着袭人晴雯，又看了看玉瓶，痛心的双手抱头，一下一下的磕在桌上……
——（宝玉回忆）——
当天的午时，黛玉刚见过贾母，代表林府与贾府彻底划清界限。回来的一路，黛玉心境大不相同。
她看着贾府这里草木依旧，却少了往日的热闹。黛玉与紫娟走在熟悉的青石小径上，指尖拂过路旁的花枝。
"林妹妹？"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黛玉转身，看见宝玉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枝刚折的桃花。他比上次见面瘦了许多，眼圈泛着青黑，唯有那双眼睛还如孩童般清澈。
"宝二哥。"黛玉福了福身，礼数周全却疏离。
宝玉局促地搓着手："我...我听说你来了..."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黛玉鬓边的碎发。她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宝玉看呆了——眼前的林妹妹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依旧美得像画中仙，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度。
"听说圣上让你三年后再考？"黛玉突然问道。
宝玉脸色一白，随即又释然："是啊，又得三年自在..."
"宝二哥，"黛玉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可知道为何圣上会下这样的旨意？"
宝玉愣住了："不是说...因为父亲之前的案子..."
黛玉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瓶放在石桌上："回去问问袭人吧，她应该认得这个。"
宝玉茫然地拿起瓶子，待要再问，黛玉己经转身离去。他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这一次，林妹妹是真的要走出他的生命了。
————
林府内，黛玉卧房后院的桃树下，孙悟空正翘着腿喝酒，见黛玉来了，笑嘻嘻地变出个玉杯："来得正好，尝尝王母娘娘的琼浆玉液。"
黛玉接过酒杯，却先问道："德嫔娘娘那边..."
"放心，"孙悟空眼中金光一闪，"那皇帝老儿己经起了疑心，正派人暗中查贾府呢。"
黛玉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她却觉得无比畅快。
"对了，"孙悟空突然凑近，"你这株桃树长得挺好，看来你们林府的花匠有些本事。"
提到这个，黛玉眼中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意："是啊，己经抽新枝了。这树长得极快，可把花匠吓了一跳，后来我告诉他，这是重金购买来的奇种，他才放心。照顾的也更卖力了。他如今天天炫耀这桃树，现在林府的下人，都盼着结桃子要尝尝风味。"
"好！"孙悟空拍掌大笑，"待它开花结果，你就分给大家。幸而这仙种落了凡土只有养身安神的功效，否则你林府的人若是各个儿成仙，那就有趣了。"
黛玉看着他浅笑嫣然，孙悟空也回头看着黛玉，双目交汇，只觉得岁月安稳，万事静好。黛玉被他看到有些脸红，转头望向远方，那里是皇宫的方向。虽然现在见不到元春，但她知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贾府的衰败，不过刚刚开始，而她林府的前路，正扬帆起航。
————
翌日清晨。
"父亲上朝了？"用过早膳，黛玉忽然问道。
雪雁正收拾碗筷，闻言点头："老爷天没亮就去了，说是圣上急召。"
黛玉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三下。昨日孙悟空说皇帝己起疑心，莫非...她突然起身："备笔墨。"
信笺铺开，黛玉提笔蘸墨，却在落笔瞬间迟疑了。她原想提醒父亲贾府之事，可转念一想——林如海宦海沉浮二十载，何须她来指点？笔锋一转，只写了些家常问候。
"烧了吧。"她将信笺递给雪雁，又补充道，"去给母亲请安。"
没等黛玉起身，紫鹃捧着个锦盒，说是忽然出现在黛玉书案上的。黛玉打开一看，竟是支碧玉簪，簪头雕着栩栩如生的蟠桃。
"是他的手笔..."她轻笑出声，伴着紫鹃不解的目光，黛玉亲手将簪子别在发间。玉簪触到青丝的刹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五百年前的蟠桃会上，齐天大圣偷桃时，曾将一枚桃核抛向瑶池畔的绛珠仙草...
"姑娘？"紫鹃见她出神，轻声唤道，"贾府来人了，说是老太太病重，想见您。"
黛玉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去回话，说我明日过去。"
待紫鹃退下，她取下玉簪细细端详。若真如孙悟空所言，待桃树结果之日，她便能恢复前世记忆。可那时，她还是现在的林黛玉吗？
————
养心殿内，林如海垂首而立。皇帝将一份密折扔在案上："爱卿看看这个。"
折子上详细记录了贾府这些年的不法之事——从贾赦强占民田到王夫人放印子钱，甚至还有元春在宫中传递消息的实证。
"臣..."林如海喉头发紧。虽己与贾府疏远，终究是姻亲。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朕记得，爱卿的千金险些被算计？"
林如海猛地抬头，眼中怒火一闪而过："圣上明鉴，小女确实..."
"朕己下旨，德嫔禁足思过。"皇帝打断他，"至于贾府...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殿内熏香袅袅，林如海额角渗出细汗。半晌，他深深一揖："臣...请圣上开恩。"
皇帝挑眉："哦？"
"贾政虽治家不严，却无大恶。"林如海声音低沉，"臣请革去其官职，令其闭门思过。"
皇帝沉默良久，突然笑道："爱卿果然仁厚。罢了，就依你所奏。"
待林如海退下，皇帝对屏风后道："如何？朕就说林卿不会落井下石。"
屏风后转出个锦衣卫指挥使："圣上英明。不过...贾府那位宝二爷..."
"那个纨绔？"皇帝冷笑，"让他再逍遥三年。科考？朕看三十年他也考不上！"
报——"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通传声，"忠顺王世子今早拜访荣国府，与贾政密谈一个时辰！"
皇帝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在案上。忠顺王府——这个盘踞西北的庞然大物，先帝在时就不太安分...
"知道了，退下。"皇帝面色阴晴不定，突然转向身旁的大太监，"你以为，忠顺王府此时结交贾府，意欲何为？"
太监心头一震，内官不得干政。他想到这里，他谨小慎微的开口："或许是有些旧交也说不定…贾府三朝元老…"
"旧交？"皇帝冷笑，"贾代善当年可是亲手弹劾了忠顺王三员大将！"
殿内陷入死寂。良久，皇帝长叹一声："罢了，贾府之事...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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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黛玉独自在桃树下焚香。香烟缭绕中，桃枝无风自动，叶片沙沙作响，似在诉说远古的秘密。
"仙子好雅兴。"
黛玉头也不回："大圣夜访，必有要事。"
孙悟空从树梢跃下，手中拎着个酒葫芦："王母的蟠桃酿，特意给你带的。"他凑近桃树看了看，满意地点头，"长得不错，再过三个月就能开花。"
黛玉接过酒葫芦，却不急着喝："今日父亲被急召入宫..."
"是为贾府的事。"孙悟空盘腿坐下，"皇帝老儿要发落他们了，不过…又怂了。"
黛玉指尖一颤，酒水洒出几滴，落在桃树根上。霎时间，桃枝金光大盛，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生长。
"这是..."
孙悟空哈哈大笑："妙哉！王母的琼浆玉液，倒是省了俺老孙百年功力！"
黛玉怔怔望着瞬间长高寸余的桃树，心中五味杂陈。他刚才说皇上怂了…黛玉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得慌。
如果圣上不愿意处置贾府，那弹劾他们的父亲…
"放心，"孙悟空似看透她的心思，"你父亲一向仁善，最后关头也没有对贾府赶尽杀绝。皇帝不会疑心你父亲有党争的嫌疑。况且…皇帝也并非不肯处置贾府"
月光如水，桃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曳，渐渐凝成一个熟悉的轮廓——那分明是个头戴金冠、手持金箍棒的猴子模样。黛玉望着这影子，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稳住心神！"孙悟空一指点在她眉心，"现在还不是时候。"
金光散去，黛玉大汗淋漓地跌坐在地，发间的碧玉簪不知何时己化作一枝桃花，灼灼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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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的清晨，紫鹃带来消息。
昨日忠顺王府的世子拜访贾府，贾赦亲自迎接。二人相谈甚欢，一时间金陵城风云再起，人心思动。
黛玉浅笑一声，孙悟空昨晚己经告诉了她，如今紫鹃来报，她终于明白皇帝的顾忌。只见黛玉用铜剪剪去绣绷的杂线说道：
"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紫鹃急的首跺脚，看着仍旧云淡风轻的黛玉说道：
"姑娘还有闲情逸致绣花，您可知外头那些人说的多气人。说昨晚忠顺王世子一走，圣上就赏了好多东西给贾府。王夫人的禁足也解了。姑娘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那些恶人还能趾高气昂的…"
黛玉继续绣着花，脸色依旧云淡风轻：
"忠顺王府势力庞大，圣上不得不忌惮。"她轻声道，"贾府虽衰，在军中仍有威望..."
"那咱们老爷…"
看着紫鹃急的眼泪都气了出来，黛玉站起身给她擦干净。
"哭什么，总是爱为我操心着急。小小年纪却这样，当心长皱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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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内，贾政送走忠顺王世子，后背己然湿透。世子带来的消息令他心惊肉跳——忠顺王竟想拉拢贾府旧部！
"老爷..."小厮怯生生地探头，"老太太请您过去。"
贾母房中，王夫人跪在地上，面前摊着几封书信。
"孽障！"贾母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敢与王家传递消息？！"
贾政见状，扑通跪下："母亲息怒！儿子刚得消息，忠顺王府..."
"我还没老糊涂！"贾母厉声打断，"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谨言慎行！"她指着王夫人，"从今日起，你就在佛堂诵经，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见！"
待众人退下，贾母独坐窗前，望着院中凋零的海棠，喃喃自语："敏儿...你若在，该多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