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塔的经幡在初冬的晨风中猎猎作响,小燕子踮脚替尔泰系上祈福的红绳,燕尔佩蹭过他腰间的玉蝉发出轻响。尔泰调整着她发间的山茶簪,指腹蹭过她耳后未愈的擦伤:“昨晚守夜时,柳青在塔基下发现了这个。”他摊开掌心,是枚刻着残缺燕纹的青铜扣,与前明御史旧部的令牌形制相同,却多了道凤纹刻痕。
“又是皇后的人?”小燕子捏着铜扣,突然想起前世在宗人府地牢见过的同款饰物,“他们连和平塔都不放过?”话音未落,塔尖的铜铃突然炸响,惊起的鸽群翅膀上都绑着染血的纸条——墨字在晨露中渐渐晕开,竟是皇后当年伪造的“前明太子手谕”。
尔泰己将短刀插入塔基缝隙:“永琪传来消息,说老佛爷要亲自来洱海主持‘和平祈福大典’。”他展开的密信边缘焦黑,封口的火漆印着半只飞燕,与乾隆血诏上的印记分毫不差,“但这封信……是用坤宁宫的‘阴阳火’烤过的,说明送件人己遭不测。”
暮色漫过塔下的经幡林时,小燕子跟着尔泰在碎石中翻找。和平塔的基座露出半块残碑,碑身上的燕纹被利器劈成两半,裂缝里嵌着枚凤纹银钉——正是当年欣荣头饰上的饰物。“我祖父的衣冠冢被迁到了这里,”小燕子摸着碑上的血痕,突然咳出一口寒气,“前世皇后就是用他的衣冠作饵,引我入瓮。”
尔泰用短刀撬开残碑底座,里面掉出个灌满水银的铜匣,匣盖上的燕纹与燕尔佩的刻痕严丝合缝。就在此时,经幡林突然无风自动,永琪竟背着昏迷的香妃闯入,僧袍下摆沾着暗红的火漆:“老佛爷的船队在洱海口遇袭了!袭击者用的是……”
铜匣在尔泰手中突然发烫,水银面浮现出全息投影——竟是前明御史与乾隆的最后对话。“若朕身故,小燕子需持燕尔佩前往布达拉宫……”话音未落,和平塔顶部突然塌落,皇后的孪生妹妹甩出九节鞭缠住铜匣,鞭梢的凤纹坠子撞在燕尔佩上,竟拼出完整的“明”字玉玺印。
三更的洱海月黑风高,小燕子踩着尔泰的肩膀爬上塔刹,却见老佛爷的画舫在远处燃烧,船舷挂着的灯笼都绘着未完成的燕纹。尔泰挥刀劈开射来的响箭,箭头却在半空炸开,散出呛人的迷烟——那是皇后秘制的“锁魂烟”,与当年诬陷画像时用的毒烟如出一辙。
“尔泰,看经幡!”小燕子指着随风狂舞的布条,每幅经幡的边角都绣着半只飞燕,与她颈间的玉佩恰好互补。尔泰将她推下塔刹,自己却被突然窜出的水鬼缠住脚踝,对方腰间的鱼皮袋上印着坤宁宫的暗纹。千钧一发之际,香妃的声音从芦苇荡传来:“真正的老佛爷在塔底密室!”
和平塔的基座突然裂开,老佛爷扶着刻有燕纹的拐杖走出,身后跟着捧着金册的紫薇:“这是前明御史的真正遗愿。”金册打开,里面是用金粉书写的族谱,小燕子的名字赫然列在前明宗室首位,旁边批注着乾隆的朱批:“朕愿以十年税银,换汝此生不涉朝堂。”
黎明的阳光穿透迷烟,小燕子看着金册上的朱批,突然将其推回:“我只要洱海的渔船,不要前明的封号。”尔泰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红绳:“老佛爷若真想和平,就该让皇后的余党彻底伏法。”
老佛爷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滴在铜匣上,竟显出前明御史的最后遗愿:“愿后世子孙永握渔舟,与心爱之人看遍苍山雪月。”她身后的侍女方糖突然甩出软鞭,首取尔泰咽喉:“老佛爷有旨,格杀勿论!”软鞭的穗子上挂着枚凤纹玉佩,与容嬷嬷当年的护甲分毫不差。
“她是皇后的人!”永琪展开传国玉玺,光芒照在方糖脸上,竟映出她后颈的凤纹刺青。尔泰反手掷出短刀,精准钉住软鞭的绳结,却见绳结裂开,里面掉出枚蜡丸——正是皇后当年写给欣荣的密信,内容竟是“借和平祈福之名,除小燕子于塔下”。
正午的洱海风平浪静,老佛爷坐在塔下看着尔泰清理铜匣上的血渍。“当年皇后将孪生妹妹送入缅甸时,”她指节敲了敲拐杖,“朕就知道必有后祸。”燕尔佩在她掌心发烫,竟投射出乾隆与前明御史的合谋影像——为保小燕子,两人故意将御史衣冠迁到和平塔,引皇后余党现身。
“那布达拉宫的密旨呢?”小燕子摸着铜匣上的燕纹,突然想起前世在大理见过的布达拉宫壁画。老佛爷从袖中取出个火漆盒,里面躺着的竟是用雪玉雕刻的双鱼符,符身刻着乾隆的题字:“持此符可证小燕子乃前明御史唯一血脉,然朕望汝永为洱海民。”
皇后的孪生妹妹的声音从塔基传来:“老佛爷,您真要让她做个平民?”数十名蒙面人从经幡林冲出,手中的兵器都刻着坤宁宫暗纹。尔泰将小燕子护在怀中,短刀劈开突然袭来的暗箭——箭羽上竟绑着欣荣当年的翡翠护甲碎片,碎片上刻着“明”字。
夕阳把洱海染成金红,小燕子看着蒙面人被漕帮弟兄擒获,船尾拖着的正是皇后的孪生妹妹。尔泰替她别好被风吹乱的发丝:“老佛爷说等祈福大典结束,会亲自为书院题写匾额。”他从怀中掏出两枚用雪玉雕刻的小鱼,鱼眼处分别嵌着“泰”“燕”二字——正是从双鱼符的边角料上取下的。
“这是用布达拉宫的雪玉刻的?”小燕子摸着温润的玉鱼,突然被尔泰抱起来转圈。和平塔的钟声响起,惊起一群白鹭,翅膀掠过他们的发梢,落满金色的阳光。“喂,”她指着远处的雪山,“永琪和含香在那边建了座观星台呢。”
尔泰低头吻住她的额角,鼻尖蹭过她晒得微红的脸颊:“等观星台建好,我们就……”话未说完,小燕子己捂住他的嘴:“不许说‘办喜事’,要先陪我去学堂教孩子们刻燕纹。”
风吹过和平塔的经幡,发出猎猎的响声——那是用前明战旗改制的经幡,声音里带着旧时光的回响。深宫中的老佛爷在接到洱海平定的密报时,正在翻看乾隆的《洱海遗诏》。她看着诏中“尔泰可托终身”的朱批,突然想起多年前在围场初见小燕子的场景——那时的她,还只是个误射御马、辫子上沾着草屑的野丫头。
洱海的潮水拍打着和平塔的基座,小燕子摸着尔泰腰间的玉蝉,突然想起他教她划船时说的话:“船桨要划一齐,才能渡过风浪。”这一次,她不仅划稳了船桨,还找到了那个愿意陪她在洱海的晨光里,把前明的遗恨、宫廷的权谋都酿成渔歌的人。至于那未行的嘉礼、布达拉宫的秘符,都己化作经幡上的风语,在他们相视而笑的瞬间,凝结成属于“还珠侠侣”的、永不磨灭的默契。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等待着在洱海的春潮里,翻开教书育人、相濡以沫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