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中央的春潮托着沉木骨灰坛,小燕子跪在船头解开系坛的红绳,燕尔佩与坛身的燕纹在波光中重叠。尔泰握住她颤抖的手,短刀挑开坛盖时,坛中突然浮出枚雪玉——正是前明御史当年镶嵌在佩刀上的信物,玉面刻着的半只飞燕竟渗出血色,与燕尔佩的纹路缓缓合拢。
“这是祖父的血玉!”小燕子触到玉面的瞬间,坛中骨灰突然逆潮而上,在水面凝成燕形雾霭。尔泰指腹蹭过玉面血纹,突然瞥见远处水面漂来具浮尸,腰间系着的双鱼符残片刻着坤宁宫暗纹:“柳青的人在茶马古道遇袭了,凶手用的是……”
话音未落,雾霭突然炸裂,数十支响箭从水下射来。尔泰将小燕子护入船舱,短刀格挡箭羽时刃口迸出火花——箭头淬着坤宁宫秘制的“蓝焰毒”,与当年黑风寨刺客的兵器如出一辙。舱外传来香妃的惊呼:“看水里!”数十名水鬼正用刀切割船底,他们腰间的鱼皮袋上印着未完成的凤纹。
暮色漫过洱海深处时,小燕子踩着尔泰的肩膀爬上桅杆,却见老佛爷的画舫正被火船围攻。船舷挂着的经幡突然无风自动,每幅经幡的边角都绣着半只飞燕,与她颈间的玉佩严丝合缝。尔泰挥刀劈开射来的火箭,箭尾绑着的密信在火光中显出字迹:“前明太子在布达拉宫——皇后嫡母”。
“是皇后的母亲!”小燕子指着画舫上的红衣老妇,她手中的转经筒正对着骨灰坛。尔泰将她推下桅杆,自己却被老妇甩出的铁链缠住——铁链上的凤纹坠子与容嬷嬷的指套分毫不差。千钧一发之际,永琪展开传国玉玺,光芒照在转经筒上,竟映出筒身刻着的“明”字玉玺印。
老佛爷扶着刻有燕纹的拐杖走出画舫,身后跟着捧着金册的紫薇:“这是前明御史的真正遗愿。”金册打开,里面是用鲜血书写的航海图,图中“燕归屿”的位置标着暗礁,旁边批注着乾隆的朱批:“遗骨入海之日,便是凤纹永绝之时。”皇后嫡母突然狂笑起来,撕开衣襟露出火漆纹身:“乾隆爷,您以为沉了遗骨就没事了?”
三更的洱海翻涌着黑浪,小燕子看着航海图上的血渍,突然想起前世在宗人府见过的同款绘制手法。“这是用前明死士的血画的!”她话音未落,图中暗礁位置突然爆出红光,海底竟升起座石冢,冢门刻着半只飞燕,与血玉上的纹路完美互补。
尔泰用短刀撬动冢门缝隙,刀刃接触石面时发出嗡鸣——冢内竟藏着前明御史的真遗骨,头骨枕着的正是乾隆当年赏赐的雪玉双鱼符。皇后嫡母甩出的九节鞭缠住鱼符,鞭梢的凤纹坠子撞在燕尔佩上,竟拼出完整的“明”字金印。老佛爷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滴在鱼符上,竟显出御史遗墨:“吾孙勿念朝堂,与心爱之人共守洱海,此乃朕与乾隆爷之约。”
“原来如此!”尔泰看着遗墨,突然明白乾隆为何迟迟不赐婚,“皇阿玛是要我们……”话未说完,石冢突然进水,皇后嫡母狂笑着打开海底密道:“跟我去布达拉宫见前明太子吧!”水流瞬间涌来,欣荣的惨叫声从密道深处传来:“前明太子是假的!真太子早被皇后毒哑了!”
黎明的阳光穿透海浪,小燕子抱着御史遗骨跪在船头,尔泰用短刀劈开密道入口的石门。门内的石台上躺着个戴凤纹镣铐的青年,腕间戴着的翡翠镯正是当年皇后赏赐欣荣的那对。“他就是前明太子?”小燕子摸着镣铐上的燕纹,突然想起缅甸佛塔的浮雕,“祖父手里攥着的就是这副镣铐!”
青年突然咳出血沫,从口中吐出枚蜡丸——正是前明御史的真正遗书,上面写着:“皇后先祖毒杀吾时,乾隆爷尚在襁褓,此乃百年冤案。”尔泰展开遗书的瞬间,石冢顶部突然塌落,皇后嫡母甩出的毒针首取小燕子后颈的旧疤——那是前世容嬷嬷留下的伤痕,此刻正泛起诡异的青紫色。
“小心!”尔泰猛地推开小燕子,毒针深深扎进他手臂。永琪同时展开乾隆的密诏:“奉旨,前明御史冤案昭雪,小燕子归宗事宜着令……”诏书上的朱批突然晕开,露出夹层里的血书:“皇后余党欲借太子之名逼反,尔等沉骨为誓,永镇洱海。”
正午的洱海风平浪静,小燕子跪在尔泰身边替他吸毒,却发现针上没有毒。“傻瓜,”尔泰笑着擦掉她脸上的海水,“皇阿玛早给我服过解药。”老佛爷从袖中取出个火漆盒,里面躺着的竟是用洱海沉木雕刻的婚书,书脊刻着乾隆的题字:“待遗骨入海,允尔等择期嘉礼。”
皇后嫡母看着婚书,突然疯狂地冲向石冢:“我姐姐谋划三代,绝不能毁在你们手里!”她撞向的石墙突然翻转,露出通往布达拉宫的水道,数十名红衣喇嘛正用火药桶炸开洞顶。尔泰将小燕子护在怀中,用短刀撑起石门:“快把遗骨沉入洱海!”
小燕子抱着骨灰坛跃入水中,御史遗骨遇水化作燕形光点,与她颈间的燕尔佩共鸣。皇后嫡母的惨叫声从水下传来:“不!前明太子的血玉……”话未说完,海水突然清澈,所有凤纹兵器都浮出水面,刃口的毒锈竟被光点吸得干干净净。
夕阳把洱海染成黛色,小燕子坐在船头看尔泰清理手臂的针孔。“老佛爷说等遗骨光点消失,就把这里设为禁渔区,”尔泰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老茧,“还说婚书由永琪保管,等明年……”
“不许说‘成亲’!”小燕子抢过他手中的绷带,突然把绷带系在两人手腕上,“要先陪我去观星台看遗骨的光点。”风吹过船头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用前明箭镞熔铸的风铃,声音里带着旧时光的回响。远处的观星台传来钟声,永琪和香妃正骑着白骆驼在台上插经幡,经幡上的回部文字在夕阳下闪着金光。
尔泰低头吻住她的额角,鼻尖蹭过她晒得微红的脸颊:“那我们就先去观星台,再一起教孩子们唱御史的遗诗。”他从怀中掏出两枚用沉木雕刻的小鱼,鱼眼处分别嵌着“泰”“燕”二字的雪玉——正是从双鱼符的边角料上取下的。
洱海的潮水拍打着船舷,小燕子摸着尔泰手腕的绷带,突然想起他教她划船时说的话:“潮水退去时要稳住船,就像困境中要守住真心。”这一次,她不仅守住了真心,还找到了那个愿意陪她在洱海的晨光里,把前明的遗恨、宫廷的权谋都酿成渔歌的人。至于那即将到来的嘉礼、布达拉宫的秘辛,都己化作海面上的光点,在他们相视而笑的瞬间,凝结成属于“还珠侠侣”的、永不褪色的誓约。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等待着在洱海的夏夜中,翻开观星为誓、教书育人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