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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父相下巴一抬，回答：“他是九婴，水火之怪。”
李弦宁知道，这九婴属于先天大妖，上古妖神的行列。
不过九婴以喜食婴儿，残暴杀戮，为祸世间闻名，记得多少年前不就被封印了吗？
怎么现在还能出来，还改邪归正了？
李弦宁汗毛一颤，下意识地踮着脚离他远些。
没想到这个九儿的九居然是九婴的九！
见李弦宁听闻他的大名后的刻意远离，九儿不满地哼了一声。
宰父相怕她误会，赶忙说：“九儿属于九婴大妖的后裔，是妖族小辈，他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为祸世间的事。”
说实话，现在的妖界宗族不论哪一支向上数，祖先几乎都是出了名的上古凶兽。
只是到了后辈才一心团结。
月洹冥：“那你呢？”
宰父相：“我属于鲲鹏一族。”
其余的并未多说。
懂得都懂，妖界之主乃是鲲鹏大尊。
……
西个人暂时兵分两路，宰父相和九儿趁着夜里去镇民家中看看山魈有没有趁着夜色出来偷人。
而李弦宁和月洹冥则是打算先去鬼市门口抓两个问问，探探线索，然后回来找人。
现在是戌时，距离鬼市关门还有两个时辰。
“咱们快走，随机抓几个探亲的。”
“走吧。”
鬼市的大门不是固定的，而且也不是只有一个地方开门。
它只在枯藤昏鸦、半路溪水、荒漠迷城等特定区域开放。
现在这个地方就是枯藤昏鸦，两人在这一块找大门，忽然听到一片讨论声，于是钻进草丛里。
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整齐罗列，行走于林间夜路的探亲鬼大队。
“真是不知道我家老母在地上有没有钱花了，等会儿回家看看，不够了没有了，我在地下给她们烧点。”
“我才惨呢，去年好不容易娶上媳妇了，结果新婚之夜掉进水沟子里了。”
“等会儿去扛头猪送回家，让俺家人吃上猪肉。”
“在地下干了几年活儿，总算有点钱买新衣裳，我要拿回去给我孩子穿。”
“哈哈哈哈！鬼穿的衣裳你给孩子孩子穿！”
“……”
“……”
成群结队的探亲鬼一边赶路一边说笑。
两人在后面等，差不多是最后两个出来了。
李弦宁和月洹冥见机赶紧一人一个给捂住了嘴巴。
有鬼回头：“诶？你们听没听见什么声啊？”
别的鬼：“什么声啊？别疑神疑自己了！咱可都是正大光明出来的。”
“难不成还有人劫鬼？”
那鬼想的也是，应该是自己想家出现幻觉了。
等他们都走了很远之后，两人才松开两鬼。
一个泡得跟发面馒头似的，另一个是脖子上有一道长刀疤。
李弦宁心想：还好我不是捂着发面馒头那个。
长得真吓人啊！
不过她刚才猛的一下用力太过，那个脖子上有刀疤的男鬼差点连着头断开。
李弦宁：“对不起！”
她真的是故意绑架，但不是故意想拧掉它脑袋。
那俩鬼被劫了也不害怕，而是赶时间地问：“有事快说，我们还得回家探亲呢。”
李弦宁：“哦哦。”
月洹冥：“认不认识柴青？”
俩鬼对视一眼，一齐打了个响指：“鬼衙捕快柴青！”
月洹冥点头。
“认得，怎么了？它不是被太子殿下提拔到地府去投胎了吗？你不知道？”其中一只鬼对月洹冥问。
李弦宁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她听大姐姐说过，冥界是鬼魂的聚集地，但是真正要轮回投胎的话得去地府。
鬼市里的鬼好像是要积攒一个叫什么“地缘”的东西，靠它们平日里做工来换取，等积攒够自己想要的数量就可以到地府去投胎了。
“听我问你别问我，”月洹冥微微皱眉，问，“你知不知道它家在哪？”
“知道啊！柴捕快跟咱还是街坊呢，问我你可算问对鬼了。”另一只鬼抢答，拾起一个小树枝子就在地上画了个地图。
“从这里首走，再向右拐到了……”
两个人都在认真记地图，但是这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不是刚才咱们逃跑的那地么？”李弦宁艰难出声。
等画完地图，两只鬼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等等，这个糖和点心你们带回去给家人吃吧，我白天才买的。”李弦宁也起身，匆匆翻包掏出所有的点心和糖果。
都用油纸包包着，还能闻出里面透出来的甜丝丝的香气。
“对不起，你的头……”李弦宁双手奉上。
“没事没事，反正我‘地缘’快攒够了，马上就要投胎换新头了。”
两鬼接过李弦宁给的糖和点心，脸上挂着灿烂地笑，你一言我一语地消失在漆黑的森林里。
“走吧。”李弦宁松了口气。
“嗯。”
两人并肩走着，漆黑的荒野也不算漫长。
“既然柴青的家就在那里，说不准鬼火也是它引燃的。”月洹冥说。
“可是它的家人不是在那吗？”李弦宁问。
“一年前在，现在不一定在了。”月洹冥叹了口气，“我知道一点关于柴青家里的事情。”
“快说，我要听。”李弦宁说。
“它生前是个捕快，在衙门办事的，家里有父母和六个兄弟姐妹。”
“死的时候二十一，没娶妻生子。”
“某一天办公的时候，它正在捉一个偷东西的贼，结果绕进了胡同街坊，看见一个老母亲抱着自己儿子的大腿，被拖了一路，它就上去公事公办。”
“柴青把那男人和他母亲分开，推了一下，结果呢，那男的手里拿着钱，对着柴青和老婆子一顿骂，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一头栽在墙角上了。”
“流血过多，当场死了。”
“那老婆子见自己儿子死了，就把柴青告上了衙门，就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县令，给柴青判的死刑。”
李弦宁听完，顿时惊呆了。
他还真特么敢判啊？
“那柴青也太冤了吧！”李弦宁感慨。
“是啊，恰好当时是我收的它，让它先在鬼市里攒点‘地缘’，然后给它带上地府，本来想着结束之后算它大功，让它下辈子投个好胎，结果……”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李弦宁赶紧实施物理打断。
因着失火，等两人到原来的地方，发现只有一个人在那。
“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