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打扮邋里邋遢的黑漆漆的东西,正在老板身后站着。
但是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它。
月洹冥贴着门墙,时不时斜睨离自己不远的鬼魂,瞧它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之后,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念咒,摇动手上的东西。
一瞬间,那只鬼一下子就被吸进捉鬼幡里了。
全程干净利落。
然后月洹冥一下从门后出来,喊了一声:“老板。”
老板吓了一个激灵,颤颤巍巍地回头看着鬼差。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月洹冥。
柴母问道:“这是谁?”怎么突然从门口进来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月洹冥从哪里进来的,只当是门口。
不等老板回答,月洹冥先开口:“我是个牙行,来趸买河灯的,老板说家中还有许多,我想着亲自过来验验货。”
柴家老母将月洹冥的话信以为真,然后问自己的儿子:“家里的河灯不都叫你们几个弟兄拿走了吗?”
老板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焦急,听到鬼差大人和自己母亲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还是旁边不知情的老二媳妇说:“娘,咱们几个做得多,我刚才去拿柴火的时候还看见有十一二个呢。”
柴母这才点了头,转眼间瞧着自己儿子满头大汗,又担心家里的顶梁柱,问了句:“老大,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着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月洹冥一个抬眼,刚好对上老板转过身子。
老板这才“啊”了一下,然后对他母亲说:“没事,我是担心爹,现在我赶紧去给大人拿河灯去。”
柴母一下察觉:“大人。”再看月洹冥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老板连忙否认:“不是,是客人。”不是鬼差大人。
两人一同出去,瞧着李弦宁和老板媳妇聊的正开心。
老板媳妇一首夸李弦宁长得漂亮,李弦宁夸赞老板媳妇手巧。
看到来人,李弦宁才收敛几分笑容。
月洹冥拿着捉鬼幡,示意己经到手了。
然后拍了拍老板的后背:“我们等下就把你弟带走,己经抓起来了。”
老板听完,那一瞬间,感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李弦宁说:“这些河灯我都要了,银子付给你媳妇了。”
她早就跟月洹冥商量好了的。
老板一首低着头,也不说话。
月洹冥走到李弦宁旁边时,被她打了一下。
月洹冥:“你干嘛?”
李弦宁:“你又吓唬老板了?”
“没有,”老板突然大声说话,又有些愣神,先让自己媳妇把熬好的药端进去给爹。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所以,他是不是就要开始下一辈子了?”
李弦宁回答:“是的。”
过了许久,老板才说:“那劳烦二位鬼差大人替我和我爹娘告诉他一声,当年的事并不是他的错,只是他生不逢时,没摊上一个好官。”
柴青的事,李弦宁和月洹冥都己经清楚。
打了个招呼,两人就走了。
等老板媳妇出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只站着自己相公,以及堆放许多的河灯。
“刚才的姑娘和公子没把河灯拿走?”
“那位姑娘留了许多银子,都够咱们盖一间新房子——足够给爹买药了。”
……
到了林子里,李弦宁施法将柴青暂时放了出来。
这一次倒是没想着逃跑,而且十分冷静。
它认得月洹冥和李弦宁。
一个是提拔它进入《百鬼夜行图》里的人,一个是把它从《百鬼夜行图》里放出来的人。
于是恭恭敬敬地朝二人鞠了一躬:“太子殿下,七公主殿下。”
然后不等两人问话,柴青自己先说:“我会跟二位回去,但是在此之前,我还要办一件事。”
“我家隔壁的一个姑娘,前几天夜里被掳走了,我得去将她找回来。”
月洹冥没反应过来,问:“你知道是谁掳走的?”
柴青点了点头:“我还需要两位殿下的帮助。”
李弦宁快速反应过来,打了个响指:“不会是山魈吧!”
柴青一惊:“公主殿下也认得?”
“这些日子己经发生过好几起姑娘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了,”柴青谈到这些事情,眼神倏然沉静,蹲在地上行云流水地画了几个符号,“这些天我也没闲着,往山上跑了许多次。”
“有一次我上山搜索,发现了山魈掳走的姑娘都被藏在一个洞里,我刚想上去救,可那时山魈回来了,它发现了我,把我打了出来,也换了洞穴。”
“前几天夜里,我家隔壁有些动静,等大家伙出来的时候就只看见大婶坐在地上哭,说是闺女被人掳走了。”
“我想着出来这么久了,该有鬼差出来寻找,索性就在家多待两天,打算今天夜里趁着鬼夜探亲,山魈不敢轻举妄动,去把姑娘们带回来。”
两人什么也没问,他自己将一切说了个明明白白。
李弦宁看它这么有把握,便想着他应该有了对策,于是问了。
柴青说:“并非只有我一个,前些天我瞧见有两个妖界的人过来找山魈,他们会在白天……”
说到这里,柴青脸上明显有几分难以启齿的尴尬。
“男扮女装,我们知道。”月洹冥在一旁踢着石子说。
李弦宁:“我们认识的,你接着说。”
“嗯?哦好,”既然都认识打过照面,想来那两人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柴青心想,“我偷偷观察过,他们在晚上会出来查看,我隐藏的好,没被他们发现过。”
“本来是打算今天主动找上他们,然后一起去抓山魈。”
几个人一对口供,发现这个世界还真不大。
李弦宁:“所以现在咱们就把宰父相和九儿叫上,趁着夜晚上山。”
她看向月洹冥。
对方点了点头。
“好哒,”她对月洹冥比了个手势,“那我现在叫他们。”说罢从包里拿出一支哨子。
做工很奇特,看起来不像哨子,更像是夹杂着羽毛的鳞片。
“这哨子谁给你的?”月洹冥眯起眼睛,明知故问。
“我这哨子?宰父相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