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难怪须小姐能看见鬼!”李弦宁说。
婴儿属于母体,那只鬼在附身婴儿的时候,相当于占据了母体的西分之一。
也能证明,为什么须小姐到现在都没有生产!
早己是个鬼胎了。
月洹冥借着李弦宁刚才问的话和分析的种种,也猜出个十之八九。
“她到现在都没有生孩子,她家里人都没有怀疑吗?”月洹冥出声询问。
对啊。
须老爷和须夫人怎么就没有提过这一点呢?
眼下的事情全都错综交织在一起,李弦宁抬起手臂疯狂挠头发。
太复杂了!
月洹冥看她那发愁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公主殿下,与其在这苦思冥想,倒不如进去问问本人呢?毕竟,那只融体的鬼是谁,咱们也得查清不是?”
“是啊是啊,”李弦宁说,“而且,关键是须小姐知不知道她自己肚子里的鬼胎。”
“先进去看看吧,”月洹冥说,“那一百只鬼都是我收入卷轴之中的,我应该认识里面那位。”
然后,两人推开门进去。
这里太暗,月洹冥打了个响指,屋子里所有的烛火就都燃了起来。
阿鲤还在和须欢说私房话,眼见着李弦宁进来了,便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在抬眼时,才看见她身后的那位大人。
反正明天都是要离开的,她现在犯不着怕他。
“太子殿下。”阿鲤鞠了一躬。
李弦宁回头一问,“还记得吗?”
月洹冥暂时没有回答,只是走得近了些,借着烛火才看清楚她的脸。
“记得呀,”月洹冥对李弦宁说,“兵械鬼,阿鲤。”
“是我。”阿鲤淡淡应道。
“怎么了,怎么了?是有人要为难你吗?”
金砵里面的须欢听阿鲤和一个男人对话,以为是趁虚而入的坏人。
“公主,公主您在吗?”
“欢儿别担心,”阿鲤转身对着金砵安慰道,“没有坏人,是公主和太子来了,就是我同你提到过的那个地府的太子。”
“好,那便好。”须欢松了口气,却又揣着难过。
地府的人也来了,那阿鲤不会等下就要走了吧。
等两人说完,月洹冥才开口询问:“你说的须小姐为什么在那个金砵里?”
为了保住面子的某人:“此事说来话长。”
哪知月洹冥首击要害:“该不会是你错把须小姐当成是鬼给收了进去,然后想放出来时忘记密码了吧?”
“……”
李弦宁不语,只是一味地沉默。
月洹冥瞧她这样,随即大手一拍,“看来我是猜中了,真厉害!”
“显摆什么呀?”李弦宁嘟囔道,然后首起腰板一本正经地说,“能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才是真厉害。”
阿鲤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两位的争吵。
跟孩子一样。
眼见着没自己什么事,她要跟须欢说话,却被月洹冥给叫住了。
“我想问须小姐几句话,可以吗?”
“可以。”
月洹冥虽然看着不属于什么正经人,吊儿郎当的样儿,办起事来也不完全靠谱,但是吧——
他这个人脑子转的有点快。
就比如——
“须小姐,你早就知道自己怀了个鬼胎是吧!”
须欢还想隐瞒什么,迟迟不语。
“而且据我所猜,那个附在你孩子身体上的鬼,肯定与你和阿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阿鲤心下一紧。
“刚才我听七公主也说了,你爹娘要你嫁人,那个人姓吴,”月洹冥顿了顿,收回下意识要说出的话,改口道,“附在你孩子身上的鬼魂,生前也姓吴。”
“我说的对吗?”
须欢咬着嘴唇,叹了一口气。
阿鲤也是如此,她主动向李弦宁和月洹冥赔罪: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如实招来,但这一切都跟欢儿没有关系,恳请两位殿下不要怪罪她。”
“不!”须欢拍打着金砵的器体,哭喊道,“是我做的,吴文是我,是我杀死的!”
李弦宁都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惊得张大嘴巴。
与之相反,月洹冥一副得心应手的模样。
“我现在要你把事情的头尾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不要弄虚作假。”
“是。”阿鲤规矩地伏手。
李弦宁找了个凳子坐下,月洹冥站在她旁边。
“我本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庶女,父亲是官居正三品的门下侍郎,生我的姨娘是他的小妾。”
“姨娘是父亲的朋友从青楼老鸨手里买下来送给他的,因为长得漂亮,所以深受父亲的喜爱,以至于生下了我。”
“但是人总是会老的,姨娘也不会韶华依旧,她也没有儿子傍身,老了老了在府里过的自然不好。”
“姨娘嫌弃我是个女孩,总是对我又打又骂,母亲有自己的孩子,对我自然不怎么上心。可好在母亲是位大度量的娘子,不会克扣平日里要用的银钱,那时候衣食无忧,也是过了一段好日子。”
“后来,父亲被人举证说是借用官职之便,掉包了科举状元什么的,我们一家就被流放了。”
“途中的某天夜里,姨娘将我叫醒拉到一边,然后给了我一些碎银子,让我赶紧跑。”
“后来我靠着那点钱一路逃到这里,同样也将那些碎银子给花的一分不剩。”
“我又累又饿,看着香喷喷的大包子买不起,最后是花奚楼里的老鸨给我买了一个包子,我就跟她去了。”
“妈妈给我取名阿鲤。”
“长时间的流浪很快让我适应花奚楼的生活,毕竟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是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
“那里的姑娘莺莺燕燕,屋子里总是充满温暖的香味。”
“有时候客人不高兴了,也会打骂两句,但我觉得这没什么。姑娘们都是个顶个的好,大家相互关心,被骂了也会安慰彼此。”
“所以,从那时起,我就觉得我既然是个女子,那就该喜欢女孩。”
“有一天,楼里来了一位客人,他喝醉了,指名点姓要梧桐姐姐下去陪他,可是梧桐姐姐来了月事,不方便陪客。”
“妈妈要拿拂尘打她,我不忍心看着对我好的姐姐被打,就自告奋勇要替姐姐前去。”
“梧桐姐姐说,那个客人脾气不好,加上今天又换了人,我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事实确实如此,等到第二天她们来找我的时候,我都快要死了。”
“姐妹们恳求妈妈给我找个大夫,但是她觉得不值当,便在我睡着的时候找人把我扔到破旧巷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