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水,泼洒在古老的村子上空。
月亮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却未能驱散宿迁心底的着急。
通往村里郎中家的小路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怀抱着一个少年匆匆前行。
木梓在宿迁的怀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的眼神朦胧,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轻声哼唧了一下,声音虚弱而无力。
“一会儿就好了,阿梓再睡一觉,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宿迁注意到人醒来,放缓了声音,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脊背。
木梓本来就迷糊,也没有多想。
由着怀抱温暖了些,又睡了过去。
走到村子中间,是村里唯一的一家猎户。
猎户山里讨生活,家里自然养了大狗。
大狗率先察觉到了陌生人的到来,开始狂吠起来。
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在寂静的村子里回荡。
狗叫声也引起了村里好事人的注意,家家户户都有人探出头来。
“真是作孽啊!好好的人,又被他打成了这样!”
一向人缘很好的刘婶娘,看着宿迁怀里的木梓,心里就是一阵疼惜。
但自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真是对不起白宁啊!
白宁,是木梓小爹的名讳。
“说那些做甚?说白了,都怪他们命不好。”
白宁遇人不淑,他的孩子也遇人不淑,这不是命,还能是什么?
刘婶娘的汉子,手中握着他的宝贝——一杆简陋的旱烟袋。
烟袋杆是用一根普通的竹管制成,表面己被得十分光滑,但也掩盖不住岁月留下的划痕和磨损。
烟嘴是用一个粗糙的石头打磨而成,虽然形状不太规整,但被汉子含在口中多年,染上了他独特的气息。
烟锅则是一个破旧的铁制小碗,边缘己经有些变形,上面布满了厚厚的黑色烟垢,那是无数次点燃烟叶留下的印记。
“唉,一切都是命啊!”
刘婶娘长叹一声,手擦了擦围腰,转身进了屋子。
有时候,人情往往比不上利益。
宿迁步子不变,很快就到了赤脚大夫家。
他拍门拍得急,屋子主人家才亮起了油灯。
“谁啊?不知道,拍门不能拍急的道理吗?”
村里的农妇嗓门都大,搁平常,宿迁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但现在,他急,很急。
“婶子,是小子的不对。但现在实在是情况紧急,阿梓发高热了。”
“是宿小子?!”
先是一阵惊呼,后听到后面的高热,也急了。
高热不退,后果严重。
“赵济,快出来。宿夫郎发高热了!”
“什么高热?!快把人带进来。”
赵济丢下手中刚理好的药材,快步到了院子里。
木梓面色潮红,双眼紧闭,呼吸也变得急促。
“放到堂屋的床上去。”
赵济将宿迁和木梓迎进堂屋。
宿迁把木梓平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赵济伸出手轻轻搭在少年的额头上。
那滚烫的热度让他心中一紧:“这孩子烧得厉害啊。”
赵济转身走到堂屋的药柜前,仔细地挑选着草药。
他拿起几株金银花、连翘和柴胡,又抓了一些石膏,放入一个破旧的陶罐中。
接着,他走到屋外的水缸边,舀了一瓢清水倒入陶罐,然后将陶罐放在一个小火炉上开始煎煮。
“他娘,注意着这火。煎煮到这个位置,就不用煎了。”
在等待草药煎好的过程中,赵济取来一块湿布。
“放在他的额头和脸颊。”
这个年代,不仅有男女大防,还有男子和哥儿的大防。
“好。”
宿迁轻轻擦拭着少年的额头和脸颊,试图为木梓降低一些热度。
草药的苦涩味渐渐弥漫在屋内,何氏看着陶罐中的药水沸腾起来,便将火调小,让药水继续煎煮了一会儿。
她煎药煎惯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药才算是煎好。
又过了半刻钟,何氏将煎好的药水倒入一个粗瓷碗中。
待药水稍微凉了一些,便放到了宿迁的手中。
宿迁扶起木梓,小心翼翼地将药水喂给他喝。
少年此时神志有些迷糊,但在宿迁的耐心下,还是慢慢喝下了药水。
喂完药后,赵济说,再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观察一下。
木梓这里有宿迁守着,赵济首接去整理起了自己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