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在酸雨云层中剧烈颠簸,机舱外壁传来秃鹫喙凿击的闷响。六只机械秃鹫正用爪间转动的《圣经》微雕轮番切割机翼,羽毛上的荧光漆喷涂着“钢铁救赎教赎罪券九折”。芬恩猛拉操纵杆俯冲,舷窗外掠过锈带教区的奇观:巨型烟囱群喷吐着粉红色浓烟,空气里弥漫着炖肉与消毒水混合的甜腥味。
“欢迎来到圣餐罐头工业园!”西拉斯指着全息地图标注,“教区GDP支柱产业,日产五万罐‘净化之肉’。”画面切换流水线特写:穿着无菌服的教徒将肉块注入番茄酱罐头,流水线终端打码器喷印着“A级痛苦指数认证”。
突然,某罐番茄酱在传送带上爆裂。猩红浆汁喷溅处,流水线机械臂突然暴走,将操作工按进搅拌缸!惨叫被轰鸣声淹没,监控屏却弹出广告:【殉道者特供罐头,限量发售】。
“不对劲。”芬恩启动灵魂吸尘器。幽蓝光波扫过厂房,驾驶舱顿时充斥尖啸——那是被搅碎灵魂的残响。吸尘器滤网突然渗出番茄色黏液,管口发出含混的电子音:“...防腐剂超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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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骨堡垒的鱼鹰运输机迫降在废弃屠宰场时,维克多的仙人掌左臂正深陷起落架液压杆。藤蔓在机油里疯长,开出散发尸臭的紫花。“老三的植物在排斥这里。”莉亚用钢管撬开变形的舱门,“空气里飘着...灵魂防腐剂的味道。”
他们闯入的正是罐头厂废料处理车间。腐烂肉渣堆积如山,传送带残留着半截念珠。芬恩的灵魂吸尘器突然脱手飞出,管口如猎犬般扎进某堆腐肉,拖出个锈蚀的保险箱。箱体刻着教徽与一行小字:“第七净化车间,痛苦指数记录仪”。
“看看圣徒们的秘密配方。”芬恩将吸尘器功率调到最大。幽蓝风暴卷起肉渣,空中凝结出半透明记忆碎片——
* **碎片A:** 白袍修士将针剂注入活人脊椎,惨叫中痛苦指数表狂飙至红色区;
* **碎片B:** 抽搐的“原料”被叉车扔进搅拌机,机械臂往肉酱注入粉色液体,标签写着“灵魂防腐剂TN-38”;
* **碎片C:** 流水线终端,罐头自动打码:【原料ID:0782 痛苦值:94 溢价系数:2.3】
“TN-38是神经毒素!”维克多踢飞某个试剂空瓶,“用来锁住临死痛苦,好让罐头吃下去能‘感受净化’...”他突然僵住。仙人掌藤蔓正缠绕某台废弃灌装机,枝条末端结出青涩番茄——果实表面凸起张痛苦的人脸!
“回收组进场!”车间喇叭炸响警报。教徒们驾驶改装收割机冲来,车头挂着荆棘十字架,履带沾满碎骨。为首的光头修士举着喇叭喊话:“异端!交出痛苦圣器!”他指的正是芬恩怀里的保险箱。
西拉斯突然展开全息投影:车间瞬间变成天堂圣殿,光头修士被P成天使长,收割机化作云朵。标注弹出:【《圣餐的礼赞》,估值550SD】。教徒们集体愣神的刹那,莉亚抡起铁棍砸向灌装机!
“哗啦——”
玻璃液罐迸裂,蓄积的TN-38防腐剂喷涌而出。沾到粉液的教徒突然抽搐倒地,皮肤浮现罐头标签般的条形码。更恐怖的是废料堆里的肉渣开始蠕动,凝聚成尖叫的人形肉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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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料...复活了...”光头修士的喇叭掉落在地。肉瘤们攀上收割机,撕开驾驶舱将教徒拖入废料堆。惨叫声中,某台肉瘤竟发出电子音:“防腐剂...添加量...不足...”
维克多将熵减原液注入仙人掌左臂。藤蔓暴长缠住最近的肉瘤,墨绿纤维扎进粉色肉体。异变骤生——肉瘤急速萎缩成盆栽,茎干上结出红番茄,果实裂开嘴巴尖叫:“饲料含防腐剂!投诉码7781!”
光头修士突然跪倒祷告:“痛苦圣灵显形了!”教徒们纷纷跪拜番茄盆栽。趁此间隙,芬恩的灵魂吸尘器插入保险箱锁孔。负能量流破解密码的刹那,所有番茄盆栽齐声怒吼:
“编号0782原料投诉!你们用劣质脊髓注射剂!”
“编号0451举报!流水线混入过期痛苦指数!”
“编号1099作证!大司炉偷换TN-38中饱私囊!”
车间在声波中震颤。西拉斯目瞪口呆:“这些番茄...在组织工会罢工?”
莉亚突然冲向某台灌装机。她徒手扯断带电的TN-38输液管,将粉色液体淋在最大那株番茄盆栽上。果实猛然暴涨到轮胎大小,裂开的巨口喷出腐肉碎块——里面裹着枚芯片!
“原料溯源芯片。”里奥的死亡账本读取数据,“首接连接教区中央数据库。”他晶体化的右手按上芯片,区块链数据流强行突破防火墙。屏幕闪现触目惊心的账目:
【4月17日支出:脊髓注射剂(次品)30SD】
【同日收入:A级痛苦圣餐罐头溢价收益 1500SD】
【经手人:第七车间主管,备注:供奉大司炉情妇】
“原来净化是门生意。”维克多的仙人掌刺扎进光头修士脖子,“带路去见你们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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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押着修士闯入中央控制室时,番茄盆栽的尖啸正通过广播系统响彻教区:“...防腐剂超标七倍!大司炉下台!”屏幕显示流水线全面瘫痪,暴动的肉瘤与教徒混战成团。
会计室景象更令人作呕。墙壁贴满赎罪券组成的圣像,地毯用头发编织。穿金丝白袍的会计正在啃罐头,桌上摊开的账本显示着:【殉道者原料成本:0.00SD】。
“欢迎核查圣账。”会计转身微笑——他的牙齿竟是微型算盘珠!下颚开合间珠子弹动:“本月净利润:38422SD,环比增长...”
芬恩的灵魂吸尘器突然暴走。管口喷出之前吸收的TN-38毒雾,会计的算盘珠牙齿遇雾即溶。更恐怖的是墙壁的赎罪券圣像开始滴血,头发地毯如活物般缠住众人脚踝!
“痛苦...需要...代账...”会计的喉管伸出钱怨灵的半透明手臂。维克多将熵减原液注入脚下地毯。发丝瞬间木质化,沿地面蔓生成桃木地板,怨灵触手如遇烙铁般缩回。
“该清账了。”莉亚踩碎满地算盘珠,芯片插入主机。大屏幕炸开所有罪证:大司炉在巴哈马买岛的账单,情妇的整容发票,甚至殉道者家属收到的空骨灰盒快递单...
突然,所有番茄盆栽在教区广播系统齐吼:“防腐剂检测报告己上传全球网络!署名:第七车间全体原料!”
会计发出非人尖啸,身体急速膨胀成肉瘤。里奥的晶体右手按上它额头,蓝色数据流刺入核心:“以区块链之名,冻结非法资产!”肉瘤瞬间冰封,表面浮现出赎罪券编码组成的“查封”字样。
警报声中,西拉斯指着监控屏怪叫:“大司炉的黄金首升机跑了!”画面里首升机正吊着个巨型罐头升空,罐体标签刺眼:【特供:浓缩圣徒之泪,估值∞】。
维克多甩出仙人掌藤蔓缠住起落架。在机体失衡的刹那,芬恩看清罐头透视图中蜷缩的人影——正是他们寻找的总统遗体保管员!
“原来终极罐头是人!”莉亚的尖叫声中,藤蔓扯断起落架。黄金首升机撞向烟囱,吊着的罐头坠向熔炉。芬恩的灵魂吸尘器全力喷射,在罐头落入千度炉口前一秒,管口喷出的幽蓝风暴将其冻结成冰。
冰壳里的保管员睁着眼,胸口贴的标签随冷气飘动:【原料ID:0001 名称:免疫者催化剂】。
在圣餐罐头流水线上,良知是唯一无法量化的残次品。
——芬恩·艾柯,《脱口秀素材笔记: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