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陆之炫手伤还没好，便又带着她继续赶路，让他去医院再包扎一下怎么都不肯。
几天观察下来，还好没有破伤风，也好得七七八八。
青年医学论坛的灯光太亮了。
周灵儿眯起眼睛，水晶吊灯将解剖模型照得纤毫毕现。
她第27次尝试偷看出口位置时，陆之炫的手指突然按在她后颈，这是个看似亲昵实则充满威胁的动作。
"接下来是神经传导专题。"
他附耳低语，呼吸喷在她耳廓激起一阵战栗，"别耍小机灵。"
周灵儿攥紧了会议手册。
编号7的圆形桌牌在她面前反射冷光，与陆之炫袖扣上的数字一致。
三天前在灯塔，他昏迷时呢喃的也是这个数字。
"请看这张中枢的神经突触示意图。"
台上年轻学者推了推眼镜。周灵儿正神游物外，突然发现那张图上有个致命错误。
前世陪他上医学院时，教授曾讲解过这个典型案例。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举了起来。
全场目光聚焦过来的刹那，陆之炫的钢笔尖抵住了她腰侧。
但当她用清亮声音指出"乙酰胆碱受体不应出现在这个传导路径"时，钢笔的压力突然消失了。
"这位小姐是..."主持人有些尴尬。
"舍妹。"
陆之炫站起身，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微笑，"家父陆宴山。"
这个名字像魔咒般让会场安静下来。
周灵儿这才注意到，背景板右下角印着陆氏制药的logo。
茶歇时的人群像趋光的飞蛾般围拢过来。
周灵儿接过侍者递的柠檬水，杯壁凝结的水珠让她想起陆之炫伤口渗出的血珠。
"你对GABA受体也有研究？"一位白发教授惊喜地问。
周灵儿刚要回答，陆之炫的手臂己经环过她肩膀：
"灵儿从小跟着我学解剖。"他指尖在她锁骨上敲击摩斯密码：【演得好】。
法籍学者的提问像突然袭来的手术刀：
"那么小姐如何看待前额叶切除术后的人格改变？"会场骤然安静，这是个充满争议的敏感话题。
周灵儿抿了口柠檬水。
提出这种小儿科问题，她亲眼见过医学案例太多了。
要是他们知道21世纪后，内脏都能换……。
当她用法语流畅回答时，陆之炫的瞳孔微微扩大。
而当她说到"边界"时，陆之炫突然用英文接过话题，完美补充了最新研究成果。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像共用一个大脑。
掌声中，周灵儿瞥见陆之炫在白大褂口袋里按停了录音笔，他早就准备好捕捉她的每一句话。
"茶点不错？"
陆之炫在露台角落找到她。周灵儿正盯着墙上，原来这时候的吊灯己经做的这么好看了。
以前怎么没觉得，感觉重活一世，心态都变了。
香槟杯碰撞出清脆声响。陆之炫突然倾身，用拇指擦掉她唇边的奶油：
"你刚才说谎了。"
他声音轻得像羽毛，"1947年的医学期刊根本没有那篇论文。"
周灵儿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前世她读过的资料，这个时代根本不该存在。早知道就不要多嘴了，这下改怎么圆回来……
"陆少爷。"
穿白西装的男人突然出现，递给陆之炫一个牛皮纸袋，"怎么不说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灵儿，"嗯。"
”我自己理解的不行吗”这些年的知识不拿来用才是傻。
”怎么，你嫉妒我的才华……”打打马虎眼蒙混过关吧，求你别问了，大哥大。
”就你，还才华”陆之炫嗤之以鼻。
颁奖环节的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陆之炫作为最年轻获奖者登台，却突然向台下伸手：
"这份荣誉属于我的助手周灵儿。"
聚光灯追过来时，周灵儿不得不保持微笑，裙摆下的双腿却微微发抖。
我的天爷啊，没事扯我干啥，我谢谢你……心里问候了他几百遍。
绸带奖状被陆之炫亲手挂在她脖子上。
红色缎带缠绕过颈动脉时，他指尖微微施压：
"知道吗？海马体切除术后..."绸带突然收紧，"人会忘记最痛苦的记忆。"
闪光灯此起彼伏。
周灵儿在镜头前笑得甜美，手却死死掐住陆之炫的腕表，表面玻璃出现细微裂痕。
这个瞬间被拍下来，第二天登在报纸上，配文《医学界金童玉女的默契较量》。
"周小姐留步！"
散场时白发教授拦住她，"你刚才提到的神经反射理论..."
老人突然压低声音，"许明德医生1943年的手稿里也有类似观点...但你说的时间，没有任何医生发布过此类案例……"
周灵儿如遭雷击。
又来一个找茬的！死嘴，能说快点现编啊！
陆之炫立刻插进来隔开他们："教授记错了。"
他搂住周灵儿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肩胛骨，"她说的案例是国外学着发布的。"
回程的车里，陆之炫播放了录音笔内容。
周灵儿的声音在电流干扰中格外清晰："...GABA能神经元过度激活会导致..."
他突然按下暂停：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个案例怎么来的，把那个高手介绍给我认识。"
还好虚惊一场，原来他以为是背后有高手。”那个人不在了”赶忙瞎编一个，不然去哪里挖个人出来。
”不在了，这么可惜”陆之炫失望道。
窗外霓虹灯变幻莫测。
周灵儿在车窗倒影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与陆之炫的侧脸重叠，像两个时代的灵魂在此相遇。
她悄悄摸向握紧自己的手，清醒点，这辈子要好好做自己。
"明天有场有趣的实验。"
陆之炫转动方向盘，手臂露出刚结痂的疤痕，"你会喜欢解剖台的，那里..."
他忽然轻笑，"能看到灵魂的颜色。"
”我不喜欢看这些”终于鼓起勇气反抗。
不想再跟上辈子一样，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
周灵儿握紧双手，指甲陷入掌心。
”怕了”陆之炫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纯粹不想参与”周灵儿语气坚决。
陆之炫也没在说啥，继续开他的车，回到宾馆就各自回房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