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炫离开两年里,陆公馆变成镀金鸟笼的标本陈列馆。
周灵儿的卧房被搬到三楼西翼,曾经陆之炫的医学实验室。
茉莉气味被浓烈的雪茄味覆盖,解剖台换成红木书桌,墙上的人脑解剖图被替换成道琼斯指数走势图。
“陆家的人都要懂这个。”陆宴山指桌面上一摞金融教材,书脊烫金标题刺痛周灵儿的眼睛:《杠杆收购的艺术》《黑石帝国》。
他手摸摸过她的头,金表带显示早上9点整:“好好学,别让我跟你妈失望。”
周灵儿垂眸,睫毛掩住眼底的光。内心正在疯狂呐喊,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上金融课,一个枯燥的数字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课程是另一种凌迟。
秃顶的金融教授唾沫横飞地讲解CDS(信用违约互换),周灵儿在笔记本画分子结构图。
教授突然敲她桌子:“周小姐,请解释次级贷款如何证券化?”
满座陆家旁系子弟哄笑。
周灵儿站起身,白板笔在玻璃屏上勾连出精妙的金融链条。
教授脸色从轻蔑到震惊——她竟用凯恩斯理论反向推演出做空漏洞!
陆宴山在监控室眯起眼,她解题的笔锋像极了陆之炫握手术刀的姿势。
课后,周灵儿被“请”进新改造的金融操作室。
六块巨屏闪烁全球股指,空气里弥漫着数据流的焦糊味。陆宴山将一叠档案拍在控制台:
“你的毕业设计——做空周氏纺织。”
血液瞬间冻结!
档案首页是纺织厂的照片,母亲之前工作的那家,改名周氏纺织。
周氏纺织现在是母亲在经营,也是陆宴山收购给她的礼物。
“用五倍杠杆。”陆宴山从背后盯着她执鼠标的手,光标悬在“抛售”键上,“今晚让它跌停。”
他的呼吸带着威士忌的腐甜,像女巫的气味。
周灵儿指尖发颤。屏幕K线图如同母亲的心电图。
虽然知道,他就是想测试她的实操能力,但是也不能拿妈妈的心血来玩啊,以自己的实力,修补也没关系,但是一想到对象是妈妈就是不想下手。
“我...需要准备数据模型。”她强自镇定。
陆宴山笑着说:“三小时。”
离开前碰翻咖啡,褐液浸透她手绘的证券化流程图,那背面是用隐形墨水写的麻醉剂改良公式。
操作室门锁闭合的刹那,周灵儿扑向控制台。
她以分析纺织原料期货为名,调出全球货运数据库。
指尖翻飞间,几十个加密窗口层层弹出。
当输入陆之炫留下的十二位密码时,系统突然接入纽约证券交易所实时后台!
“实验室分站点激活。” 机械女声响起。
巨屏切换成复杂神经图谱,正是陆之炫未完成的“海马体记忆编码”模型!
原来他留下的银色箱子是终端,将全球金融网络变成了他的脑科学试验场。
周灵儿将母亲工厂数据导入模型。
海马体图谱疯狂闪烁,最终输出一条路径:做空何家控股的南洋橡胶,用利润反哺周氏纺织!
她镇定着建仓,耳麦突然传来陆之炫冰冷的嗓音:“杠杆加到十倍。”
“你在监视我?”周灵儿对空气低吼。
纽约的雨声透过电波传来。“看看你右手边。”陆之炫说。
周灵儿转头,书架暗格里,一枚镜头正泛着红光。
镜头旁摆着青花瓷瓶,里面是她藏的麻醉剂!
“要么周氏破产,要么何家见血。”陆之炫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伪饰,“选一个。”
交易截止前五分钟,周灵儿满仓做空南洋橡胶。
巨屏数字疯狂跳动,何氏损失计数器每刷新一次,就有保镖冲进来检查设备。
她将麻醉剂滴入咖啡杯,解药胶囊在舌底融化。
“停手!”陆宴山踹门而入时,南洋橡胶己暴跌50%。
他来到周灵儿身后看着控制台,屏幕突然蓝屏,浮现一行字:【金融测试通过】。
陆宴山惊愕。
周灵儿指向主屏——周氏纺织的股价正逆势狂飙!
她早用陆之炫的模型反向操作,将何家资金链撕开缺口输血周氏!
“你跟之炫学的把戏也不能把何家搞得大出血。”
陆宴山表情严肃地说,“下不为例”
说完在桌子上放了一个酒红色饰品盒,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锁扣形似手铐。
何家,陆宴山不想得罪的人。
深夜,周灵儿撬开花房地板。
白兔的食槽下埋着真空管,里面是陆之炫遗留的神经毒素提纯器。
当她将钻石项链浸入腐蚀液时,项链突然震动!
机关弹开,露出微型注射针头,里面封存着L7麻醉剂的终极改良版。
陆氏庆功宴当天的化妆镜前,周灵儿涂上正红色唇膏。解药就藏在釉层中。
楼下传来《蓝色多瑙河》,她邀请了个舞伴,随着众人混入舞池。
陆宴山在二楼举杯,金丝镜片后的眼睛像狙击枪准星。
华尔兹旋转到第三圈,周灵儿鞋尖轻点,舞伴突然踉跄。
“抱歉。”她扶住对方,钻石项链锁扣“意外”刺入他后颈。男人眼神涣散地倒下,人群哗然!
趁乱间,周灵儿将麻醉剂抹在香槟杯沿。侍者托着它走向陆宴山,酒液晃出涟漪。
陆宴山刚接过酒杯,整座公馆突然断电!
黑暗中,有人握住周灵儿的手。熟悉的茉莉气息笼罩下来。
“跟我走。”陆之炫的声音近在咫尺。
应急灯亮起时,陆宴山正晕倒在桌前,而周灵儿腕间多了一副铂金手链,由解剖刀片串联而成。
首升机在草坪掀起狂风。
陆之炫将周灵儿塞进机舱,自己却留在舱门边。他举起银色箱子扔给她:“毕业礼物。”
箱盖弹开,里面不是金融文件,而是海塔照片和麻醉剂配方原件。
“为什么?”周灵儿在引擎轰鸣中大喊。
陆之炫倒退着融入夜色,白衬衫被风吹成旗帜。
他的唇形无声地说出三个字,旋即被螺旋桨飓风吞没。
周灵儿却看得真切。
首升机掠过陆公馆尖顶。
周灵儿俯视着灯火通明的牢笼,手中解剖刀链映出冷月寒光。
箱底滑出一张新字条:【你自由了】。落款处画着滴血的华尔街铜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