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脸色犯难,“夫人有所不知,小的不过是听差办事的…… 王家祖训白纸黑字写着,金算盘在谁手上,谁就能支银钱。老爷病重期间金算盘就到了王大爷手上,小的若敢拦阻,那不是…”
澜落蓉美眸微眯,“按你这说法,哪天金算盘被人偷了去,你也要眼睁睁看着贼人搬空王家金库?”
账房先生觉得也有些道理,自知理亏,没再言语。
澜落蓉眉目深蹙,“老爷就是因为这破算盘折了命!规矩得改改了!”
先生连连点头,“夫人说得极是,那夫人您想怎么做?府里要支钱,铺里也要支钱,您这边也忙不过来吧。”
“我打算设个审批章程 ,王府内由管家总揽开支,五十两以下的散碎花销,凭契约文书便可支取,但凡超过这个数,必须持我的手书来账房支取…”
澜落蓉仰着头,盯着周先生不安的脸,“记住,无凭证,一文钱也不许出。”
“至于一品仙馆那边,还有待重新管理,我会另立馆主统管。木料采购先由钟老盯着,木材应该要费不少钱,平常材料定制一般要多少?”
周先生恭敬答,“少说也要五十两。”
“这样,一百两以下则由钟老定夺,也同样要提供契约书,高于一百两需要有我的手书,或者我应允。”
她抓起案桌上的狼毫笔,在宣纸上力透纸背地写下 “凭契支银,无令不付” 八个大字。
周先生看澜落蓉的目光敬佩起来,他忍不住拍手道,“夫人,您这想法实在是严谨又新奇,既管住了钱袋子,又管住了府里的人。”
澜落蓉一想起库房里的钱被洗劫一空就一肚子的火。
她原以为重生到泼天富贵的王府能偷个懒,没曾想竟然留个空架子给她,连躺平的理想都成了奢望。
不过,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绝对能让一品仙馆恢复往日辉煌。
澜落蓉看周先生时的目光如寒潭映月,“无论如何,从今天开始,绝不允许有人亏空王府的钱!如果被我发现!绝不姑息!”
周先生心一惊,浑身一颤,他下意识攥紧套在手指上的玉扳指,那是王良为了收买人心送给他的。
澜落蓉看出他的惊慌,毕竟他在府里当差多年,她不好首接赶人,启用新人,新人还不一定能比他靠谱。
经过上次的事,澜落蓉早己摸清周先生是个怕事又怕死的人,以她的手段震慑住他绰绰有余。
“以前我没当家,我可以不管,但往后谁要敢动王家的钱,我必定让他拿血来偿。先生可听清楚了?”
他颤颤巍巍道,“夫人,说得是,小人必定殚精竭虑。”
“你放心,只要你们把王府还有棺材铺管理好了,日后自有你们加薪的时候,只要你们对我忠诚,我也不会亏待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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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管家依着澜落蓉的吩咐,很快领来几个新丫头,她随手将人分到厨房和卧房。
她想着重生一场,当然就得好好享受啦。
刚安顿好丫鬟,她便拉着钟年等人在一品仙馆的大堂合计棺材铺扩展业务和招人的事。
没想常然突然垮了脸,告诉了澜落蓉极其不幸的消息。
“澜夫人,最近外面都在传咱们棺材铺闹鬼,没人敢来咱们棺材铺定棺材了。您说要扩大业务需要招人,更加不会有人过来应聘的。”
澜落蓉美眸一冷,“怎么回事?”
“就是将王阳绳之以法那晚的事情!现在街坊邻居路过咱们王府都绕着走,一提一品仙馆就变脸色...还有您....”
常然的声音弱了几分,“他们还说您是鬼寡妇....”
澜落蓉叉着腰站了起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放古代也没两样。
“这点破事也值得他们拿出去宣扬!真是见不得我过好日子是吧!”
她抱臂在堂内转了两圈急得团团转。
澜落蓉灵光一闪,她突然停步拍掌,“有了!”
这时木匠钟年开口,“夫人有什么好办法?”
“把铺子重新收拾一遍,搞个开张仪式!常然你带小兰去城门口贴告示,就说一品仙馆没有鬼神,但可通灵,能为死者喊冤!县太爷在咱们南城如此荒唐,肯定判过不少冤案,只要放出话去,不怕没生意找上门!”
常然一惊,有些不放心,“行吗!不更加坐实了咱们一品仙馆有古怪。”
钟老一反常态开口说,“倒值得一试,如今形势严峻,死马当作活马医。再说谣言这东西,传的人越多越像真的,若能借通灵 做出几件实事。百姓们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也盼着真能有地方替死者申冤。”
澜落蓉重新落座,脸上斗志满满,“成!就这么办吧!等这事一过,那些应聘者求也得来!”
重新开张当日,一品仙馆一如既往地冷静。
澜落蓉盯着空荡荡的门庭,眉头拧成疙瘩,“你们说说吧,怎么都是一群怕鬼的。”
小兰递过热茶放在一旁,一边安慰她,“夫人,你也别太着急了。”
“咱们棺材铺真的要要被没人性的王阳搞得就此倒闭了吗!”
想起被卷走的银钱和闹鬼的污名,澜落蓉胸口堵得发慌。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不仅被王阳杀害,被王阳掏空了家底,还被冠上闹鬼的名声。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澜落蓉实在坐不住了,“不行,绝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澜落蓉急得团团转,她对小兰说,“我出去走走透透气吧,总会想到办法的!”
澜落蓉晃悠在南城大街,南街热闹非凡,叫卖声不断。
这是她第一次来南城大街,看着古玩胭脂水粉,还挺新奇的。
不过她在前世啥东西都见过,对他们这个偏远的小县城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正走着,她的肚子咕噜噜响了响, 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没吃。
她一眼瞅见街角有家饭馆,一屁股坐了下来,她扬声喊,“老板,来碗牛肉炒饭!”
老板刚堆起笑脸转头,看清她模样后,身体往后一缩,他晦气地首摆手,“赶紧走,咱们小店可招待不起你这个瘟神!”
澜落蓉有些郁闷,气急道,“喂,你咋回事啊你!有钱不赚!?”
“要赚也不赚你这个鬼寡妇的钱。”
澜落蓉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她站了起来,抬脚就把旁边的板凳踹得西脚朝。
她叉着腰泼妇骂街般,扯着嗓子指责老板骂道,“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