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落蓉压低声音,神情肃然,“实不相瞒,我自己也有点不相信,但我确实从他们身上找到了王良死亡的真相,王阳早就在他的饮食里掺了慢性毒药,等他病入膏肓,再借新婚之机,借刀杀人,趁机夺得金算盘,好接手整个王家。”
“就算你说得是真的,我们又能耐他何,王良的爪牙遍布府中,你现在危在旦夕,逃命才是上策!”
澜落蓉目光灼灼,“我打算将计就计,用装神弄鬼的法子逼他露出马脚,”
“容易被识破吧,王良鬼得狠。”
“让人藏在棺木里发声。”
澜落蓉轻叩棺板,“借‘亡魂’之口揭穿他。”
“那如果他们要开馆不是遭了。”
常然听着这么有趣,提议道,“我觉得我可以在里面模仿王良的声音下他们。”
两人微惊,“你可以模仿声音?”
常然满脸兴奋道,“以前常和小翠学鸟叫,王老爷的声音我也能学!”
说着,他挺首腰板,叉着腰,粗着嗓子怒喝,“大胆王阳!竟敢谋财害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常然的神态语气,和王老爷生前一模一样。
钟年这才点头,“我看可行。”
于是,三人敲定计策。
钟老连夜改造棺椁,在棺壁凿出隐蔽气孔。
常然负责藏身其中,模仿王良声音,必要时点燃艾草制造烟雾。
就连烛台也暗藏机关,一吹即灭、晃动复燃。
待一切准备妥当,这场精心设计的闹鬼戏码,在头七夜成功上演。
常然从棺木落地后,为避免被人发现玄机,钟年赶紧催促他离开。
“赶紧把棺木合上,等夜深人静,我命人把的老爷尸体搬过来。”
话音未落,常然猫着腰溜向侧门,澜落蓉和钟老联合上了沉重的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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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王良入土为安。几日后,王阳被判杀人之罪,金算盘重新回到王家手中,澜落蓉也顺理成章地坐上了王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这日,她身着一袭庄重的蓝色主母华服,命管家万睿将全府上下,连同一品仙馆的所有人,尽数召集至王府大宅。
如今的王府,只剩寥寥不到十个小厮丫鬟,一品仙馆更是仅剩五六人。
众人整齐排列,在王家大堂外静候。
他们组成一排,在下面听候澜落蓉的叮嘱。
澜落蓉目光如炬,缓缓扫视着鸦雀无声的众人,语气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日起,我便是王府主母。”
言罢,她举起手中那把小巧精致的金算盘,轻轻晃动,算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从今天起,王家就只剩下我澜落蓉一人王家败类阳己伏法,等待官府春日处决。以后府中所有大小事都应当听我差谴,胆敢违抗者,吃里扒外者,否则决不轻饶!”
澜落蓉将金算盘落下,垂眸又看了一眼。
片刻后,她目光的如利剑扫过众人低垂的脑袋。
她想起初来王府时,小厮丫鬟对她的嗤之以鼻。
她字字如冰,“你们莫要仗着我年轻,又身为女子便轻看了我,得罪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也都听说了,我澜落蓉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我既然能大难不死,定是老爷在天有灵庇佑我!若谁敢不尊重我,就是亵渎老爷的在天之灵!听清楚了吗?”
下面整齐划一地开口道,齐刷刷跪地,“知道了,澜夫人!”
“好,都下去吧,各干各的事!”
她挥了挥手,待众人退去后,突然唤道,“万管家......“”
万睿道,“澜夫人,有何吩咐?”
澜落蓉余光扫过贼眉鼠眼的管家。
她初来王府时,这个管家可没少给他脸色看。
管家搓着手赔笑时眼角堆起的褶子,她强压下心底的嫌恶。
府中正是用人之际,还得留着他。
澜落蓉双手背于身后,盯着万睿,"府里事杂多,还得烦你招聘几个丫头过来。"
"万睿佝偻着腰连连点头,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好嘞,我办事,您放心。”
“去吧。”
回到一品仙馆。
一品仙馆己经很久没来生意了,连院子里在风中摇曳的荒草都显得凄凉了几分。
澜落蓉看着落败又冷静的院子,她寻思着多好的一桩事业,怎么就一下子败落成这样子了?
都说活人钱难赚,死人钱好赚。
想象她以前在殡仪馆,有些家属为了给孩子或者父母找个好墓地,都是抢着加价,不论是否超出市场价格三倍,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样想来,澜落蓉决定要重整一品仙馆,把它打造成南城最好的棺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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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最后一具尸体,澜落蓉站在空荡荡的敛尸房。
出来时的腐臭味消散殆尽,空气都寡淡得索然无味。
澜落蓉还是觉得死人味更让人兴奋让人开心。
对她来说,腐臭才是铜钱的味道,有死人,才有白银晃晃的钱啊。
澜落蓉去库房翻了定棺的账本,终于发现一品仙馆在经营上的致命漏洞。
卖棺椁和停尸只是蝇头小利,超度、下葬的活儿竟全外包给游方道士和散工
若是棺材铺收留无主尸体,官府对此还有相应的补贴。
澜落蓉心思百转千回,盘算着怎么才能把一品仙馆的生意做到极致。
若把收尸、停灵、超度、下葬做成完整产业链,岂不是财源滚滚?
澜落蓉想到这个妙计,她两眼都在放光,仿佛金元宝纷至沓来主动扑向她怀里。
澜落蓉又去账房查看账本。
她坐在一旁眉头紧锁,账房先生在一旁乐呵呵等待候命。
“澜夫人。”
她攥紧账本,拍得一下拍在了案桌上,她厉声道,"银子都去哪里?怎么就剩下这么点,”
王家五十万两的家底,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竟被掏得只剩不到五万两。
周先生神色慌张,后退半步,“老爷病重时,生府里大小事是由王大爷负责,所有开支也是经过他的手。”
“你就任由他搬空整个王家?你这账房先生,怎么当值的,当真是瞎了眼的饭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王阳侵吞了王家大半财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