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吉他声缓缓流出的,威廉姆斯的嗓音是此时居然磁性又温柔,就像讲着一个故事似的,在舞台上,在灯光下,
“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ウミネコが桟橋で鳴いたから。”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因为有黑尾鸥在码头悲鸣。)
姜疆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没有想过威廉姆斯会唱这首歌,那轻轻的旋律就像羽毛一样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威廉姆斯的狂躁症发作的时候,在排练室砸碎了音响和吉他,碎片崩的到处都是,他还在一脚一脚的往己经漏出电线的音响上踩,
砸的现场迸出一阵的电火花,当时的他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谁是这样的,就像一头愤怒到了极点的狮子,要撕毁现场的一切,
所有人都站在安全距离,看着威廉姆斯各种打砸,怒吼。
他不敢过去,他害怕走过去迎接他的就是一脚踹在身上,他这个细胳膊细腿的,估计他那一脚真的得干进医院去。
可是威廉姆斯没有踹他,只是打砸完了之后,体力不支仍然倔强的站着的时候,汗水打湿了他的红发,一点一点的把地面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印记,布满红血丝的灰眸凝视着他,眼底复杂的情绪翻涌,
嘴唇轻轻颤抖,对着姜疆吐出三个字,
“抱抱我。”
他这三个字很轻,就像一片雪花落在一根发丝上,却让姜疆的心脏猛的颤动,
啊……
将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只感觉疼。
哪里都疼,怀里的人烫得像火炭烧的他的心脏滋啦作响,威廉姆斯一米九三的个子,压的他这个小矮子喘不过气来,却没有丝毫的借力,就像把整个人都交给了他,
姜疆就这样抱着他,感受着他滚烫的呼吸要把脖子上的软毛凝结水珠,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安抚着一只熔岩巨兽,这只巨兽的眼泪都灼烫到要把他的心脏烧出一个洞来。
他怎么能不心疼。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雅拉斯拉夫这个名字,只是义无反顾的就坠了进去,想要用自己这一片薄雪去熄灭那片汹涌的山火。
“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少年が僕を見つめていたから。”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少年找到了我……)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威廉姆斯在唱到这一句的时候,目光从注视着前方转移,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微不足道的一瞥,却足够让姜疆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来,无声无息。
然而威廉姆斯从来没有给他唱过歌,那轻飘飘的一眼里,究竟有几分是给他的。
他看不清,他不知道他透过自己白色的头发看到的是谁,是他吗?还是那个威廉姆斯做梦都在喊的名字,
雅拉斯拉夫?
那个人长什么样他都不知道,却生生的扎根在姜疆和威廉姆斯这七年里,横在床的中间。
在舞台上的威廉姆斯弹着吉他,他处在灯光下看不清下面的观众,但是姜疆的那一头白发格外的显眼,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记忆好像也跟着往过去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