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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的窗开着，初秋的风带着微凉灌进来，吹散了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的些许热度。锦和苑案子的报告归档了，但那种混合着腐败气味和人性幽暗的粘腻感，偶尔还会在夜深人静时悄然浮现。为了驱散，也为了满足一点被董倩倩演唱会点燃的好奇心，我在搜索框里迟疑地敲下了西个字：倩声囧菌。
回车键按下。
屏幕瞬间被海量信息淹没。
这家伙 不是小歌手。完全不是。
**抖音粉丝：862万。**
**快手粉丝：917万。**
置顶视频点赞量轻松破百万。最新单曲《锦鲤抄》MV在B站播放量己超3000万，弹幕厚得几乎看不见画面。往下拉，是各种官方认证的蓝V账号发布的演出信息、获奖记录：
* **“古风甜嗓女神‘倩声囧菌’惊艳亮相江苏卫视跨年盛典，一曲《江南烟雨》引爆全场！”** 配图是她在璀璨舞台上，穿着水蓝色渐变襦裙，笑容清甜。
* **“央视中秋晚会特邀嘉宾‘倩声囧菌’，以天籁之音献唱《月下独酌》，尽显东方韵味！”** 照片里的她端庄娴雅，怀抱琵琶。
* 密密麻麻的全国巡回演唱会列表，从北上广深到二线省会，场场爆满。
* **重磅合作：“音乐才子许嵩携手新锐古风歌手倩声囧菌，打造国风对唱金曲《惊鸿一面》！”** 点开链接，是两人在录音棚的合影，许嵩温和儒雅，倩倩站在旁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带着点小粉丝见到偶像的雀跃和激动。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名字和头像旁那个熟悉的Q版兔子发呆，一时间有点恍惚。酒吧角落里那个穿着宽松毛衣、吐槽自家胖猫的女孩，和眼前这个坐拥千万粉丝、登上央视舞台、与许嵩合作的“古风甜嗓女神”，影像重叠又分离。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我算是个…卖声音的？”
“在网上发点自己唱的歌，有古风的，也有甜甜的小情歌，哄哄小姑娘们开心。”
她当时轻描淡写的语气和此刻屏幕上铺天盖地的数据形成鲜明对比。我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失笑。不是她低调，是我自己……太落伍了？常年泡在案卷、解剖台和实验室里，娱乐新闻和短视频平台几乎是另一个平行世界。
第二天午休，市局食堂人声鼎沸。我和叶青青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刚扒拉两口饭，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极其熟悉的前奏——空灵的水滴声，悠扬的笛音，紧接着是那个清澈甜美的嗓音：
“……愿化作池中锦鲤，游弋在你眼底，千帆过尽只为你，泛起涟漪……”
是《锦鲤抄》！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叶青青。这丫头正戴着蓝牙耳机，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托着腮，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跟着节奏小幅度地晃着脑袋，嘴角还挂着迷妹般傻乎乎的笑容。
“青青？”我敲了敲她的餐盘边缘。
“啊？叶子？”叶青青如梦初醒，赶紧摘下一边耳机，屏幕上的画面赫然是董倩倩演唱会版本的《锦鲤抄》舞台。
“听什么呢这么入迷？”
“倩声囧菌啊！你知道她吗？我的女神！从她还在B站翻唱古风小调的时候我就粉她了！她的声音简首了！又甜又有仙气！这首《锦鲤抄》我循环了一百遍都不止！”叶青青瞬间来了精神，眼睛放光，像找到了组织，“你看她穿这套锦鲤汉服，美炸了！还有这个高音，我的天，现场稳得一批！她……”
她滔滔不绝地安利着，兴奋得饭都忘了吃。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光芒西射的身影，又看看眼前激动得脸颊泛红的叶青青，一个念头闪过。我慢悠悠地喝了口汤，状似随意地说：“哦，倩倩啊，认识。”
“啊？”叶青青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认识谁？”
“董倩倩。倩声囧菌。”我放下汤勺，看着她。
叶青青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张，筷子“啪嗒”一声掉在餐盘里。“认…认识？！叶子！你…你认识囧菌本尊？！”她的声音猛地拔高，引得旁边几桌同事都侧目看过来。
“嗯，算朋友吧。加了微信。”我点点头，拿出手机，解锁，点开微信，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那个顶着Q版兔子头像、备注为“董倩倩（倩声囧菌）”的联系人界面。
“啊啊啊啊——！！！”叶青青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而高亢的尖叫，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真的！真的是她！叶子！叶子！你是我亲姐！求求你了！介绍我认识！签名！合影！我要给她当牛做马！！”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脸涨得通红，抓着我的胳膊使劲摇晃。
“冷静点！青青姐！”我被她晃得头晕，赶紧按住她，“注意形象！这里是市局食堂！不是追星现场！”
叶青青这才意识到失态，赶紧松开手，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但眼神里的狂热丝毫未减，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哀求：“叶子~好姐妹~你就帮帮我嘛！我就想离偶像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我保证不打扰她！不给你丢人！求你了！”
看着她那副“不答应就当场哭给你看”的样子，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联系方式是个人隐私，我不能随便给。不过……”我故意拖长了音调。
“不过什么？！”叶青青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探照灯。
“她下个月好像在本市还有一场演唱会。我问问她，能不能多给我一张票？带你去现场？贵宾席那种？”我抛出诱饵。
“贵宾席？！！”叶青青的呼吸都停止了，下一秒，她猛地扑过来，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叶子万岁！！！我爱你！！！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下辈子也给你做牛做马！！” 声音响彻食堂角落，顺带着在我脸上还吧唧亲了几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