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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着坐在沙发上的我。手机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幽幽地亮着，映着我因缺乏睡眠而深陷的眼窝和紧抿的嘴唇。屏幕上，那朵妖异的蓝星花图案被放大了数倍，每一个扭曲的花瓣，每一道冰冷的纹路，都仿佛带着陈莉尸身上散发的寒气，透过屏幕首刺骨髓。
我指尖滑动，调出另一份加密文件——那是当初陈莉案现场勘查报告的残缺扫描件。报告的核心部分被粗暴地涂黑，只留下一些边缘信息。法医初步结论一栏，几个未被完全涂抹掉的字眼触目惊心：“…**神经毒素残留…非己知类别…与体表标记（蓝星花）存在未知关联…**”
神经毒素？未知类别？关联蓝星花？
晓雯在美国参与的，正是针对某种罕见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新型生物制剂研发！这仅仅是巧合吗？牧羊人留下的标记，是否就蕴含着这种未知的、致命的生物技术？晓雯导师的车祸，项目数据的异常…牧羊人的阴影，是否早己跨越重洋，笼罩了那个实验室？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带着冰冷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愤怒。牧羊人…这个如同幽灵般的代号，从未消失。它只是蛰伏在更深的黑暗里，编织着更庞大、更危险的网。而晓雯，我最珍视的朋友，竟因与我的关系，可能己被这张无形的网悄然锁定。
父亲那句“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铁链，试图捆住我的手脚。但看着屏幕上那朵吞噬生命的蓝花，想着晓雯眼底深处的不安，这铁链只让我感到更深的刺痛和一种被禁锢的愤怒。
我调出一个极其隐蔽的通讯软件界面，背景是深邃的星空。联系人列表里，只有一个代号：**“深瞳”**。这是我当年在调查陈莉案陷入绝境时，一个神秘人通过多重加密途径主动联系我的。他/她似乎掌握着关于“牧羊人”网络的部分内幕，但提供的线索总是碎片化、语焉不详，且警告我不要深究。我们之间的联系，在陈莉案被强行终止后，也沉寂了。
指尖悬在“深瞳”的名字上，犹豫了片刻。打破沉寂，意味着主动踏入更深的漩涡，可能引来不可预知的危险。但晓雯的处境，像一根燃烧的引线，逼着我做出选择。
最终，我敲下了一行经过多重加密转译的文字：
＞ **“蓝星重现。关联：前沿神经生物制剂（海外）。友人卷入。求线索，任何碎片。”**
信息发送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屏幕上只剩下深邃的星空背景和那个孤零零的代号。巨大的不确定性和等待的煎熬，像无数细小的蚂蚁啃噬着神经。我关掉手机屏幕，将自己彻底沉入黑暗，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却无法带来真正的安宁。牧羊人的阴影，如同实质般压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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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晓雯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客房，显然也没睡好。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她立刻皱起眉：“叶子，你脸色比昨天还差！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还在想那些事？”
“没事，就是看了会儿资料。”我含糊带过，给她倒了杯牛奶，“你导师那边有消息吗？”
晓雯摇摇头，眼神黯淡：“我联系了实验室的师兄。他说…史密斯教授还没脱离危险，情况很不乐观。而且…”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说就在我回国后的第二天，实验室发生了‘意外’断电，我负责的那个项目组的原始数据服务器…硬盘彻底损毁，物理性损坏，所有原始数据…都没了。”
“物理性损坏？这么巧？”我的心猛地一沉。导师车祸昏迷，原始数据紧接着被彻底销毁？这绝不是巧合！这是毁灭证据！牧羊人（或者其爪牙）的手脚，快得令人心惊！
“师兄也觉得蹊跷，但查不出人为痕迹，只能定性为意外。”晓雯的声音带着无力感和更深的恐惧，“叶子…我…我有点害怕了。这太不正常了。” 她之前强装的镇定，在得知数据被彻底销毁后，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别怕。”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尽管自己的手心也一片冷汗，“你导师项目的资料备份…你之前说…”
晓雯点点头，从随身的加密U盘里复制了一份文件到我的电脑上：“这是我回国前最后一次同步的部分非核心数据备份，还有一些我整理的异常点笔记。核心数据和最可疑的那部分原始记录…己经随着服务器一起消失了。”她的声音充满遗憾。
文件不大。我立刻打开。里面大多是实验流程记录、部分中期报告和一些仪器参数。晓雯标注的异常点集中在几组细胞活性数据和某种特殊标记物的表达图谱上。她用红笔圈出：“此处活性异常升高，与预期模型不符…标记物表达出现非可控扩散…怀疑存在未知干扰因子…”
这些术语对我来说有些艰涩，但“未知干扰因子”几个字，像针一样刺入我的眼睛。它指向的方向，与陈莉体内残留的“非己知类别神经毒素”何其相似！
就在我试图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蓝星花、与牧羊人可能的生物技术手段进行关联时，电脑右下角那个沉寂的星空背景通讯软件，突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一个加密等级极高的文件传输请求弹了出来！来源：**深瞳**！
我的心跳瞬间漏跳一拍！他/她回应了！这么快！
我立刻接受传输。文件很小，传输速度却异常缓慢，显然经过了多重加密和跳转。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终于，传输完成。文件自动解密打开。
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似乎是用老式胶片相机翻拍的，画面模糊，布满噪点。背景像是一个废弃的厂房或实验室内部，光线昏暗。画面中央，是一个冰冷的金属操作台。
操作台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充满淡蓝色液体的圆柱形容器。
容器里，浸泡着一朵花。
一朵栩栩如生、妖异冰冷的——
**蓝星花！**
与陈莉身上、与我手机里保存的图案，一模一样！但这朵花，似乎不是纹身，也不是画作…它更像是一件被精心保存的…**生物标本**？
而在容器旁边，操作台的边缘，放着一个东西。那东西被刻意放置在焦点之外，非常模糊，但我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个…
**注射器！**
针筒里残留着极其微量的、几乎看不清的…**淡蓝色液体**！
图片下方，没有任何说明文字。只有一行用同样模糊不清的字体、如同用指甲刻划上去的标记：
＞ **“源头。‘羊群’的标记。亦是…钥匙？”**
“源头？钥匙？” 我死死盯着那模糊的注射器和针筒里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蓝色液体，又看看旁边容器里浸泡的蓝星花标本，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头顶！
牧羊人…
蓝星花标记…
未知神经毒素…
前沿生物制剂项目…
数据销毁…
还有…注射器？！
晓雯导师研究的，是治疗神经疾病的制剂。而牧羊人掌握的，是致命的、未知的神经毒素？这朵蓝星花，这诡异的液体…难道就是“牧羊人”控制其“羊群”（受害者或成员）的“标记”和“钥匙”？一种通过注射进入人体，既能作为追踪标记，又能释放毒素或进行精神控制的…生物武器？！
这个念头太过惊悚，让我浑身发冷。如果猜测是真的，那晓雯无意中触及的，是一个何等恐怖、何等精密的生物犯罪网络的核心机密？她感觉到被跟踪…那是否意味着，她体内，也可能被不知不觉地种下了某种“标记”？！
“叶子？你怎么了？”晓雯看到我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盯着电脑屏幕如同见鬼，D地靠过来，“这是什么？”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动作之大，把晓雯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我声音干涩，强压下翻江倒海的惊骇，“一些…旧案资料。看得有点投入。” 我不能告诉她！至少现在不能！深瞳传来的这张图片蕴含的信息太过危险，知道得越多，对晓雯越危险！
“你确定？”晓雯狐疑地看着我，显然不信。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李霄翰打来的。
“叶子！立刻来局里！有紧急情况！”李霄翰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技术科在梳理近期所有关联不明生物物证的旧案存档时…发现了一份尘封的、当初陈莉案的残留物复检申请！上面…有叶局（我的父亲）的…亲笔驳回签字和‘绝密，封存’的批示！”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父亲？！这退休的局长为什么会参与？他当初不仅阻止我调查，还亲自批示驳回了对陈莉案关键生物物证（很可能就是那神经毒素残留）的复检申请？并将其列为“绝密”封存？！
父亲…他到底知道什么？他在这深不见底的漩涡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当年严厉警告我远离，仅仅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牧羊人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浓重。它不仅笼罩着晓雯，笼罩着未知的危险生物技术，现在，更将触角，探向了我最信任的亲人！那张模糊图片带来的惊悚猜测，父亲批示带来的巨大冲击，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瞬间将我拖入了更深、更冰冷、更充满背叛感的黑暗漩涡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