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新的府邸百般不适,这里的丫鬟小厮知道新来的主子如此声名狼藉,也都应付了事,月瑶想起那精致的听风阁再看看如此潦草的郡主府,心里很不是滋味,干脆出门去散散心,也想打听一下谢长瑾的消息。
刚上街没多久,就被人认了出来,大家当面不说什么,背后皆指指点点,纷纷议论她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越听耳朵越难受。她干脆去了一家茶楼的雅间听曲。
却听到先生越唱越荒唐:“本就是乱臣贼子之后,却朝三暮西,辜负了那个意气风发一片痴心的少年将军。”
她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起身要出去理论一番,结果一身怀六甲女子站了出来。
“你怎知是是那女子朝三暮西,而不是有其他人从中作梗,亦或身不由己。女子在世上己不容易,无论发生什么都怪在女子身上,你们男子每天脑子里面反反复复就这么点事
还有你们这些女子,又何苦再去编排别人。你觉得如果朝三暮西水性杨花之人为何又被太傅和小公爷同时喜欢?难道他们都是草包吗?”几句话堵的对方哑口无言。
月瑶有些赞赏了起来,待那女子回头瞬间她吃了一惊,是长念,那个温柔如水的长念凶起来竟然这么有气势,一顿臭骂,月瑶心里一阵酣畅淋漓痛快万分!
好奇心驱使她悄悄跟在了后面,青石街28号,永宁药铺,这不是之前长瑾给她的药铺地址吗?
一进门一男子就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汗,关切的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戏不好听吗?”
“你都别提了,这偌大的这华锦城就没什么好戏本子了。”男子嗤笑了一声端来了一盘西瓜,还拿冰冰着:“不好看早就不看,你要的冰镇西瓜,解解暑,听说城南新开了一家糖水铺子,等晚上收档了带你去吃。”
“也不想吃,没什么胃口。”原来,长念离开侯府后,来了永宁药铺有了自己幸福的小日子。
月瑶悄悄看了一会儿,在侯府时温柔典雅,谈吐大方的长念,此刻像是换了一个人,肆意妄为,口无遮拦,装如男子,好不潇洒,再看那男子身形很熟悉,但是远远看不清面容,只看到男子对长念满是宠溺,这就是对的人吧!
在对的人身边,可以活的像个孩子,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需要做好自己就好。
月瑶欣慰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开,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干脆就来到了城南,找到了那个男子说的新来的糖水铺,正吃着,看到永安药铺的伙计架着马车急匆匆驶过,车帘飘动里面坐着一个接生婆子,难道长念要生了?
没有看到马车,她就步行返回了永安药铺的方向,还没靠近就听到男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周围了一圈人。
月瑶忙凑过去,看到摇了摇头走出来的婆子:“孩子胎位不正,大人太虚弱,等不及推正胎位就没力气生了,孩子和大人难以保全了。”
她忙挤了进去:“我是大夫,让我看看!”又看了看旁边的伙计:“你快驾马车去松岭园找方海师兄,说小师妹月瑶有求于他,和他说一下大致情况,让他快来帮忙!”说完又拉了婆子进入。
“我有办法吊住她的心脉,你尽快推正胎位”月瑶说我取出银针开始施针,一会儿长念呼吸均匀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正在给自己施针的竟然是月瑶,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她还是那样好看。
看到长念醒过来月瑶开心的扬了扬嘴角,长念刚想说什么月瑶阻止了她,轻轻握住她的手:“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
思绪一下子拉回那荒芜的荣王府,无数次月瑶都像现在一样拉住她的手,说着同样的话,婆子看到人醒过来忙赶紧推胎位,长念痛的脸色发白,她紧紧的抓着月瑶的手,嘴唇咬出了雪,月瑶忙找了帕子给她含在嘴里。
“胎位正了,胎位正了。”婆子喜出望外的说:“姑娘快用力,咱努努力这鬼门关咱就躺过去了。”
长念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任凭用尽力气孩子还是生不下来,眼看要缺氧了,产婆着急的说“姑娘用力呀!”
正慌乱中伙计说方医生到了,月瑶心里一下子有了底,她是有一些医术,却从未给妇人接生过,听到方海师兄到了,她顿时心安了。
方海提了医药箱匆匆来到药铺,他没进产房,让人拿了一枚药丸进来给长念服下,没过多久,长念神色红润起来,身体也有了力气,忙继续尽力生产起来。
方海给了伙计一包药,嘱咐了怎么煎药后就在外厅等候,不一会儿就听到婴儿啼哭声,产婆收拾妥当后就抱出来给了己经六神无主悲伤过度的掌柜,是个男孩子,他欣慰的抱着孩子,泪水滴下,正落在孩子的脸颊上。
方海喊伙计将煎好的药端进去候着,果然没一会儿房间里传出产婆紧张的声音:“不好了大出血了!”月瑶连忙施针止血,又将方海的药给长念喝下,过了一会,终于平稳了下来,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长念缓缓睁开眼睛,男子哭着抱了孩子过去给她“娘子,是男孩。”她这才近距离看过去,竟然是谢长瑾的府医,
长念期待的看了一下眼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丑,果然随了他爹。”然后又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男子有些无奈的说:“我不没事了吗?你看看你这点出息。”
男子毫无形象可言地哭着说:“苍天怜见,还好你们母子平安,要不我怎么活!”
长念无奈的轻轻握了他的手:“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
月瑶欣慰的看着两人,长念也抬头看向了月瑶:“谢谢。”
月瑶笑了笑:“看到你如今如此幸福,真好。”
那男子看到妻子平安后扑通跪在地上“之前多有得罪,感谢姑娘不计前嫌救了她们母子性命,以后连年做牛做马报答姑娘恩情!”
两个人相视一笑没说太多,但是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在此刻随着小生命的降临而化解。
长念没什么事了,月瑶就送方海离开,方海看着清瘦了一些的月瑶:“我听说你的事了,不要一个人在此硬撑了,跟师兄回家吧。”
月瑶再也绷不住的哭了起来:“师兄,其实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世事待我如此不公平…”
“好了,月瑶。”方海递给她一块帕子:“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咱不稀罕,师兄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