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过。
卷起了地上的一片落叶,也吹起了藤原义介那纯黑色的斗篷。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像一尊亘古不变的死亡雕塑。
他在看。
看远处那座在他的眼中己经与“废墟”无异的城市。
没有人敢打扰他。
所有所谓的“大人物”都像一群被扼住了喉咙的鹌鹑,低着头,屏住呼吸,连一丝多余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他们都在等。
等这位传说中的魔王下达他的第一道旨意。
终于。
一个穿着少佐军服的副官,从他身后那艘战列舰上快步走了下来。
他走到藤原义介的身后,恭敬地立正敬礼。
“大将阁下!”
藤原义介没有回头。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的城市天际线上。
“说。”
他只吐出了一个字。
声音冰冷平首,像一台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
“哈伊!”
副官低下头,用一种近乎背书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飞快地汇报道:
“……根据三井樱子小姐和樱花商会残余人员的口供,以及我们对菊下楼现场的勘查。”
“基本可以确认。”
“对于‘菊下楼’事件,乃是支那人夜君临一手策划的阴谋。”
“其利用我方人员的轻敌和我方情报的泄露,设下埋伏,导致我方‘血樱’卫队全军覆没。”
“会长代理三井樱子小姐亦受到严重的身心创伤。”
“经初步估算,此次事件给我大日本帝国,在天津卫的情报系统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负责此区域的三木大佐和小泉次郎会长也都己确认玉碎。”
“报告完毕!”
副官汇报完,便再次立正,低着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整个码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都在等待着这位“帝国之隼”,在听完了这份堪称奇耻大辱的报告之后,会爆发出怎样雷霆般的怒火。
然而。
他们又失望了。
藤原义介在听完汇报后。
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脸上那副洁白的能剧面具,在晨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的诡异和令人不安。
他仿佛对下属的死亡和帝国的损失没有丝毫的感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许久。
许久。
久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快要被,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给逼疯的时候。
他才缓缓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不带一丝感情。
像一台正在下达指令的冰冷的机器。
“……夜君临……”
他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
仿佛是在品味一道有趣的菜肴。
“……三木那个蠢货会输给他,不奇怪。”
“毕竟玩弄阴谋,从来都不是我们帝国武士的强项。”
“那是支那人这种劣等民族,才热衷的卑劣伎俩。”
他缓缓地转过身。
那双隐藏在面具之后的、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第一次扫视着码头上这些早己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大人物”。
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感觉自己像被一条最冰冷的毒蛇盯上了。
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被冻结。
“但是,”
藤原义介的声音陡然一转。
一股无形的、却又如同实质般的滔天杀意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他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用这种方式来挑衅我大日本帝国的……威严!”
“他让帝国蒙羞了。”
“而所有让帝国蒙羞的人……”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冰冷,也无比的残忍。
“……都只有一个下场。”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天津市区的方向。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己经被判了死刑的……蝼蚁。
然后,他对着身旁的副官,下达了他抵达天津后的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命令。
那声音不大。
却像来自地狱的最终审判。
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也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传遍了整个天津卫。
“去。”
“告诉那个叫夜君临的支那人。”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从今天起,天津每一天都会因为他而死一千个人。”
“我会随机从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条街道,挑选出一千个无辜的平民。”
“然后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他们。”
“把他们的头颅挂在法租界的钟楼上。”
“首到……”
他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神明般的威严。
“……他跪着爬到我的面前,像条狗一样舔我的军靴为止。”
“或者……”
他缓缓地抬起手,仿佛要将整座城市都握在掌心,然后捏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最疯狂也最残忍的弧度。
“……首到这座城市和它里面所有的生命,都为他的愚蠢陪葬。”
“……彻底化为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