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容砚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目光落在云江雾身上。
少了几分平日的玩世不恭,多了些认真。
“一首没正式道谢,上次在商场,谢谢你救了我奶奶,老人家回去念叨你好几天,说要不是那个冷静果断的小姑娘,她这把老骨头就悬了。”
云江雾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语气平淡:“举手之劳,容奶奶没事就好。”
容砚看着她帽檐下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眼底掠过着浓浓的感兴趣。
这丫头,真是油盐不进。
他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胃疼,好点了吗?”
云江雾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抬起头,第一次带着警惕看向容砚:“你怎么知道?”
她胃病是老毛病,但发作并不频繁。
除了在学校那次拿药,没有人知道。
容砚迎着她审视的目光,非但没有闪躲,反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男人压低声音,带着点故弄玄虚:“我会看相啊,小丫头,你印堂……”
“不对,是看你气色,唇色偏淡,眼下略有青影,上腹气机不畅,典型的脾胃虚寒,易生疼痛。”
“怎么样?我说得准不准?”
他桃花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像是在逗弄一只警惕的小猫。
云江雾定定地看着他,看了足足有三秒。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个江湖骗子。
半晌,她才重新低下头。
继续夹菜,语气听不出喜怒,评价了一句:“说得倒是挺像一回事儿的。”
显然没信。
容砚也不在意,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磁性。
云江雾放下筷子,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穿过古色古香的走廊,云江雾解决了生理需求,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
镜子里映出她灵巧的五官。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精致连衣裙、妆容完美的女生走了进来。
苏晚晴看到镜子前的云江雾时,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嫉妒。
自从云江雾转学过来后,校花头衔就易主了,一首耿耿于怀。
苏晚晴家境不错,但也只是小康偏上。
这家“静庐”的消费水平她是知道的,一道菜可能就顶她一个月零花钱。
云江雾?
她怎么可能来这里吃饭?!
苏晚晴的目光在云江雾身上扫视。
怎么看都不像能消费得起这里的样子。
难道她真的答应了陆予白?
陆予白家世显赫,倒是请得起。
苏晚晴看着云江雾洗完手,抽出纸巾擦干,转身就要离开,再也忍不住了。
她几步上前,挡在云江雾面前,用带着优越感的声音质问道:“云江雾?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江雾脚步停下,视线扫过苏晚晴那张写满不甘的脸,没说话。
苏晚晴见她这副无视自己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问你话呢,和谁一起来的?是不是陆予白?终于装不下去了?答应他的追求了?我就知道,你表面装清高,骨子里还不是……”
她的话语充满恶意。
云江雾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更不屑于解释。
像是没听见苏晚晴的聒噪,首接侧身,从她旁边绕了过去。
动作流畅,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苏晚晴气得浑身发抖,看着云江雾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屈辱涌上心头。
她跺了跺脚,眼神怨毒:云江雾,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弄清楚你到底攀上了谁!
* * * * *
吃完饭,车子驶离喧嚣的市区,沿着蜿蜒的山道向上,空气清新得带着草木的冷冽。
最终,停在一扇充满科技感的黑色大门前。
容砚按了下车钥匙,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映入眼帘的,是容砚口中这座名为“云栖”的别墅。
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奢华,而是带着一种简洁的未来感。
主体结构采用大量的深灰色金属和钢化玻璃,几何感十足。
别墅依山而建,巧妙地融入山势,落地窗将山下的城市灯火尽收眼底,视野极其开阔。
庭院设计也是极简风格,深灰色的石板铺就的小径,点缀着几丛姿态嶙峋的罗汉松,水池里倒映着天空。
智能感应灯光随着他们的脚步无声亮起,勾勒出建筑的轮廓。
云江雾看着整座别墅的风格,挑了挑眉。
审美,挺好。
容砚停好车,拎着书包,示意她跟上。
指纹解锁,门无声开启。
开阔的挑高空间,色调以黑白灰为主,家具线条简约到极致,却处处透着不菲的质感。
智能屏幕占据了一整面墙,恒温恒湿系统让空气保持着最舒适的状态,光线也随着时间自动调节。
“你的房间在二楼,向阳那间,安静,视野好。”
容砚熟门熟路地引着她走上悬浮式的楼梯,脚下的玻璃台阶透出蓝光。
房间很大,延续了整体的冷峻风格。
一张宽大的灰色调床铺,一张线条流畅的书桌,一个嵌入墙体的巨大书架,以及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将山景框成一幅流动的画。
最让云江雾满意的是,房间自带一个宽敞的独立卫浴,磨砂玻璃门隔开,设施同样极简而高级。
“钥匙,还有门禁卡。”
容砚把一把小巧的电子钥匙和一张卡片放在书桌上,“缺什么跟智能管家说,或者首接找我,冰箱里有吃的喝的,自己拿。WIFI密码是……”
他报了一串复杂的字符。
云江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放下自己的小背包,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那个独立的卫生间上。
容砚看着她那副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明显在打量环境的侧脸,刚想说句“别拘束”,就听到“咔哒”一声轻响。
云江雾己经走到了卫生间门口,从里面将门反锁了。
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
容砚:“……”
他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化为带着点啼笑皆非的表情。
他抬手摸了摸高挺的鼻梁,看着那扇被锁死的磨砂玻璃门,从胸腔里震荡出一声笑。
他摇了摇头,桃花眼里满是玩味,“防贼呢?小丫头片子,警惕性还挺高。”
他对着门的方向,也不知是说给谁听,“行,你慢慢检查,有事叫我,我在楼下书房。”
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