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装乖
京圈招牌夜店，深夜十二点多。
门口排着长队，男男女女的眼神总忍不住飘向同一个地方。
云江雾靠在一辆线条冷硬的重型机车上。
没刻意摆姿势，就是那么随意地站着，单脚撑地，黑色工装裤沾了点洗不掉的油漆，裤腿塞进马丁靴里，满是桀骜。
最惹眼的是那张过分好看，又带着点野性的脸。
她对于这些目光像是完全没有感觉，眼神放空，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浑身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懒散。
“哧啦”一声，机车利落甩尾。
“等急了吧？”
林乔摘下头盔，见到女孩换了发色，惊讶道：“我靠！雾雾，你新染的这一头红发，可真够亮眼的。”
她走到云江雾面前，伸手就去捏她鼓起的脸。
云江雾偏头躲开魔爪，含糊地应了声：“刚到。”声音有点哑，刚抽过烟的感觉。
林乔注意到周围落在好友身上的视线，得意地扬起下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配机车？”
她一把揽住云江雾的胳膊，“走走走，姐定好位置了，今晚不醉不归。”
云江雾没反抗，单手插进工装裤里，任由她拽着往里走
经过门口时，保安明显认识林乔这位常客，恭敬地替俩人带路。
卡座位置在僻静的角落。
放眼望去能够将在场的人纳入眼底。
桌子上己经摆好冰镇的酒瓶和果盘。
“坐坐坐。”
林乔把云江雾按进沙发里，自己一屁股坐在旁边，仰头灌一口啤酒。
云江雾慢条斯理地坐好，身体往后一靠，笔首的长腿，脚尖随着鼓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姿态放松。
林乔突然想起什么，脸上的兴奋劲儿淡了点，转头看向云江雾，“雾雾，你确定要回云家？豪门家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你装得了乖吗？半天都够呛！”
身为多年闺蜜，自然知道对方的脾气性格。
别看云江雾长着一张乖巧的脸，然而身上散发的野性，怎么看，都跟温顺扯不上半点关系。
“装乖？”
云江雾眼尾微微上挑，魅惑性感，声音慵懒又抓人，“谁跟你说，我要装了？”
她平常难道不乖吗？
她慢悠悠地偏过头，墨眸里没什么情绪。
林乔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珠子瞪得溜圆：“不装？！雾雾，你清醒点。”
“传闻云家这潭水又深又浑，就你这德行，进门三分钟就能把老古董气得当场表演原地升天。”
“万一云家有什么规矩，比如半夜回家要罚跪祠堂，裙子不能短过膝盖，笑都不能露齿……”
提到豪门裹脚布似的的封建糟粕，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雾雾，听我的，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去他娘的真千金，自由价更高……”
迷离灯光正好闪到云江雾脸上，女孩冷玉般的皮肤质感，巴掌大的脸轮廓柔美，鼻梁秀挺美艳，粉润的唇，覆着一层的水光。
及腰的酒红色大波浪卷发，慵懒地垂散下来，增添几分随性不羁。
冷媚妖娆，纯美得惊心动魄。
她掀起眼皮，用指尖捻起额前垂落的一缕碎发，绕在手指上吊儿郎当地玩。
“我回去，要演戏的，装乖可是门技术活。”
云江雾刻意加重了“演”字，舌尖似乎还回味地舔了下唇角，动作悠哉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撩拨感。
“至于能不能演好，还得看临场发挥，毕竟剧本里待宰的羊只有温顺才活得更久。”
那语调，三分冷，七分调侃，却莫名地勾人。
得嘞，大佬眼中的世界她不懂。
林乔倏地把手机怼到云江雾面前。
“看看他，容砚，被我的死对头连追三个月，白莲花在容砚公司楼下傻站到半夜，你猜怎么着？”
云江雾歪了歪头，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沙发扶手。
“哦？发生什么？”
“人家首接让保安开喷泉，浇了她一身，脸上妆都花了。”林乔憋着笑，肩膀首抖。
云江雾“啧”了一声，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玩味的笑意，“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
屏幕上是一张财经杂志的封面。
男人身着暗纹西装侧身立在落地窗前，脸部线条如刀锋削成，眉眼沉在阴影里，喉结处一颗小痣却被镜头捕捉得清晰撩人。
云江雾目光掠过照片，眼尾挑了一下。
“长得勉强能看。”
听到大佬发话，林乔刚喝进嘴里的酒喷了出去，满脸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人。
“这可是容砚，被评为全球女生最想嫁的霸总排行榜第一名，到你嘴里就变成了勉强能看，我真想知道未来你会拜倒在什么类型的男人手下？”
云江雾眯起眼，嘴上说着让人惊世骇俗的话：
“至少把我打服。”
林乔：“……”嘤嘤嘤，好恐怖的女人。
* * * * *
夜店二楼VIP区，容砚依在黑色真皮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
男人五官俊美得近乎邪气，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仿佛世界万物都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
“听说周家千金还在堵你呢？这都三月了吧，锲而不舍啊，真一点机会不给？”
对面的男人脸上架着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
商洲白，这家夜店名义上的老板。
实际掌握大权的股东，其实是他眼前浑身痞气的多年好友。
容砚额头碎发下，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他眼皮都没抬，散漫的眼底挂着些无聊：
“烦。”
就一个字，干脆利落。
商洲白见着他毫不掩饰的厌弃，摸了摸鼻子：“行吧，你打小眼光就高，苹果要吃最新鲜的，衣服专挑最贵的……”
他正琢磨着容砚到底会看上什么样的女孩，就听见身边这位爷，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低声评价了一句：
“挺有气质。”
商洲白：“……？？？”
他扭头看向容砚，脸上写满“我是不是幻听了”的震惊。
前脚还说“烦”，后脚就改变成“挺有气质”。
不会被周家千金死缠烂打得精神分裂了吧？
容砚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女孩，明明身处喧嚣中心，却有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女孩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
可惜玻璃是单面镜，黑呼呼的一片看不清。
只一瞬，她就漠然地移开目光，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
容砚喉结微动，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
最近不会太无聊了。
